gu903();贺璋一脸愁容:“我没想到这兄弟俩都……”
老爷子叹了口气,说:“我一早就跟你说过了,你把那孩子接到自己家来,几个孩子都差不多的年纪,彼此看对眼太正常了,你也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连这都没想到吗?”
贺璋为自己辩解道:“那孩子刚来家里的时候,明涔跟她关系其实不好,两个人连话都不怎么说,我确实也没想到明涔对她——”
他至今还记得当时是孩子快毕业了,他去学校找老师确定俩孩子出国的事,结果就听说那两个孩子谈恋爱了。
全校的人都知道他们在谈恋爱,他这个做家长的竟然不知道。
然后当天他就把儿子叫过来问话,问他是不是跟幼知谈恋爱了。
贺明涔很爽快地承认了。
贺璋当时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不解地问他。
“你一开始不是不待见幼知的吗?怎么又突然看上人家了?”
贺明涔淡淡说:“刚开始不待见又不代表一直不待见。”
贺璋又问他:“你是真的喜欢她?不是闹着玩的?”
“不然呢?”
贺璋不明情绪地嗯了声,父子俩一时陷入沉默。
过了会儿,贺璋突然问:“你们俩发生过关系了吗?”
贺明涔瞬间抬眉,瞳孔微张,好半天没说话。
“发生过关系没有?”贺璋又问。
贺璋虽然对儿子管得不多,但在儿子成年之前,他是完全的严父思想,决不允许儿子在负不起责的年纪和女孩儿乱搞。
幸好贺明涔虽然平时不怎么听话,但在这方面还是挺有自觉的,起码贺璋还没被别的女孩儿家长找上门来叫他儿子负责。
被父亲如此的直白的话问愣住,那一贯散漫的模样终于有些绷不住,贺明涔极不自然地抿了抿唇:“还没有。”
贺璋松了口气。
思虑良久,他神色复杂地对儿子说:“明涔,爸爸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虽然反对了,但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父子俩本来就关系紧张,再加上贺明涔又是十足的少爷脾性,就是父母也未必能事事管束住他。
眼见着两个孩子就要出发去国外念书,到时候天高皇帝远,俩孩子在那边会发生什么,谁也管不住。
贺璋没法,只能向老爷子求助。
老爷子是贺家的当家主,家里没人敢忤逆他的话,就连当初自己已经有了感情很好的初恋女友,最终也还是迫于老爷子施加的压力,不得不和初恋分了手,改娶了明涔的母亲。
可让贺璋没想到的是,贺明涔竟然在饭桌上当众撂了碗筷,直接带着喻幼知走了。
老爷子当时气得直拍桌,指着贺璋的鼻子说让他这个当老子自己想办法。
贺璋哪儿有办法,作为父亲,他平时对明涔的关心实在太少,如今又怎么开得了口逼他分手。
那会儿老爷子也跟现在说了一样的话,年龄相仿的两个孩子,同住一个屋檐下又同在一所学校,看对眼太正常了,是他这个做父亲的给他们创造了条件,如今又哪来的底气去反对呢。
老爷子本身对幼知这孩子是没意见的,和贺璋一样,他也很欣赏喻廉的为人做派,甚至还要比贺璋更欣赏一些。
老爷子年轻时没背景,肝胆赤诚,一腔热血献祖国,那股肯豁出命的劲儿再加上确实福大命大,从枪林弹雨中保住了一条命,也从当年一穷二白到如今的勋功累累。
再后来有了身份,赤诚少了,心思多了,手中的枪杆子换成了笔,战场上的直来直往成了会议桌上八面玲珑的周旋。
正因为处在庙堂之高,才更加能清楚地看见权势和地位可以改变一个人到什么程度。
就连老爷子自己也不可避免地从唱着“军民鱼水一家亲”的壮志青年,变成了习惯站在高处、俯视和睥睨他人的上位者。
贺璋刚工作的时候,老爷子也给他上过课,叫他在不违背原则的前提下,适当地学会虚伪交际,学会卖人情,这样能让他的路走得更顺。
后来贺璋认识了喻廉,想把喻廉介绍给老爷子,老爷子在做了背调后同意见面,喻廉却婉拒了。
所以老爷子欣赏喻廉。
欣赏名利和人际的各种逐流中,依旧能保持初心的人,因为他知道那有多难。
老爷子当时还不解地问贺璋:“你之前不是还想跟喻廉做亲家来着,怎么现在又要反对?”
贺璋没有说话。
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对老爷子说。
如果喻廉还活着,他会很乐见其成来两个孩子的恋爱。
可是喻廉死了。
他忘不了当初自己退出调查时,喻廉看向自己时那失望的眼神。
也忘不了喻廉在越桥自杀的那一天,两个人之间隔着一张冰冷的审讯桌,喻廉对他无奈地笑,说也许你才是对的。
喻廉说不想让她的女儿和他的儿子扯上关系,因为两个家庭之间差距太大,他不希望女儿受委屈。
他那么不希望女儿受到委屈,可在他死了后,自己女儿的大部分委屈却都来自贺家。
是他把他的女儿带到了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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