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嘴八舌的劝解,贺明澜越听越觉得好笑。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又恢复到了往日斯文有礼的模样。
理了理身上西装,他走到一旁拿过麦克风,温和开口:“不好意思各位,今天的订婚暂时取消了,各位如果不嫌弃,就当这是场普通的聚会,餐点和酒也会一直供应到最后一位客人离开,各位自便。”
说完这些,他又拿起了酒杯,一一对每一位宾客敬酒赔礼。
对这场由贺明涔造成的混乱局面,除了那一拳,他甚至没有一句怨言,只是平静而从容地用包含着歉意的一杯杯酒开始处理。
手机还在楼上的房间里,喻幼知被关在房间里,甚至联络不到外界。
床头柜上有显示的电子屏时钟,这会儿订婚宴开始的时间早已经过去了很久。
喻幼知仰头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叹了口气。
不知道现在订婚宴上是什么情况。
正想着,突然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她赶紧坐起身来伸出脖子看,果然是贺明涔回来了。
他面色平静,只是左边脸颊上有一道红痕。
他走过来,在床边坐下,一言未发地拿出钥匙给她解手铐。
靠得近了,就更容易发现他脸上被揍过的痕迹,她有些犹豫地问他:“……你是不是被揍了?”
贺明涔:“嗯。”
“被明澜哥吗?还是你爸爸?”
“贺明澜。”
手铐解开,手终于解放,喻幼知握着手腕活动,轻声问:“那订婚宴呢?”
“取消了。”
喻幼知早已料到,可还是叹了口气。
“……那客人呢?”
“差不多都走了。”
喻幼知苦笑,不禁自问道:“所以我这些日子到底在干什么呢?”
在此时此刻,她终于意识了自己的愚蠢行为。
父母去世后,都怪她不够坚强也不够成熟,自怨自艾、自暴自弃,被贺叔叔收养后,非但不感恩,反而还将贺家搅了个天翻地覆。
然后造成了今天这种局面,走了那么多弯路,做了那么多徒劳功,她以为自己的决定都是对的,其实她什么都做不好,什么也没解决。
无论是她想要查的案子,还是她的感情,全都是一地狼藉。
像她这样的始作俑者,真的活该一事无成。
她吸了吸鼻子,从床上起身。
贺明涔问她:“去哪儿?”
“去给明澜哥道个歉。”
“订婚宴是我破坏的,你道什么歉?”
“如果不是我,你不会做这种事的。”
他神色一沉,拽住她:“不准去找他。”
喻幼知被他重新拽跌在了床上,贺明涔桎梏着她的手腕说:“反正订婚已经取消了,你现在怎么也该从我跟贺明澜之间做出个选择了。”
他紧盯着她,眼眸里各种情绪搅成一团,深黑无光仿佛望不到底。
“喻幼知,我不想再因为你发这种疯了,你给我个痛快,让我死得明白。”
“对不起。”她说。
贺明涔沉声:“我他妈要听的不是这个。”
她垂着眼讷讷说:“对不起,如果我不回来就好了。”
“喻幼知!”他重重掐着她的下巴,逼她抬头面对自己,“你听懂我的话没有?我让你给我痛快,不是让你用对不起来打发我。”
她痛苦地看着他,嘴唇嗡动,正要说话,这时候房门突然被重重叩响。
从门外传来席嘉激动的声音:“明涔!明涔!”
贺明涔没有理会,目光依旧锁着喻幼知要一个答案,然而门外的席嘉没有得到回应,声音反而越来越大。
“我查过监控了,喻幼知,你也在里面对不对?贺明澜为了给你们收拾烂摊子,喝得不省人事,他有贫血不能喝酒你不知道吗?你倒好,躲在里面当乌龟,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喻幼知倏地睁大了眼。
贺明澜喝了很多酒?
来不及想别的,她几乎是立刻起身。
“喻幼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