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璟不解地看着徐惠然:“娘子,我们是夫妻,总要的……”
“你手划到我了。”徐惠然找了个理由。刚才陆璟拇指处的粗糙在她面颊移动时,她只觉得某种记忆在抓挠她,让她要发疯。
陆璟低头看了下,拇指处是有老茧,那是他常年写字的结果。把手指搓了搓,轻轻叹了口气,她不愿意。
看着帮他穿衣的徐惠然。陆璟很想对徐惠然说,不管她有过什么,他都可以不在乎。只是真知道了真相,他真会不在乎吗?
陆璟不敢想。贸然的许诺有时是把双刃剑,既让相信的人身心受伤,也把许诺的人颜面割破。
徐惠然把陆家知道的三十两银子拿去给陆李氏:“娘,这个你替我们收着吧。”
陆李氏瞥了眼:“爷爷不是说给五郞买书和笔墨纸这些的。”
“那个可以用我织布的钱。”这银子既然陆李氏知道了,却不给她拿着,定然时时惦记,陆家别的人也会惦记,倒不如给了陆李氏。
再者,徐惠然织布、养蚕都有了正当的理由,供陆璟读书。
“银子我先你们收着,也省得你们没个轻重乱花。不过,你织布还是什么的,都不能忘了照顾五郞。”陆李氏把银子放进了床头的小柜里,拿锁锁上。
陆璟县试中了案首的事,王掌柜也知道了。不好派人来陆家送礼,在杜阿福送布的时候,给了五十两的贺礼。
这个,徐惠然心安理得拿了,收了起来。
养蚕的日子到了,杜阿福一大早在桑树上,把同一位置同一方向同一层的桑叶采来,再切碎了,让蚕姐撒下去,喂蚕。
徐惠然天天待在了蚕房里。
第47章蚕宝宝
蚕是个娇气的玩意儿,得时时看好。
徐惠然在蚕房里小心看着,不时用细竹箸把竹萝里的桑叶拨匀,让蚕宝宝都能吃到,不会有的饿到,有的撑到。
竹箩下面还烧着炭。怕屋里太热或者冷了,徐惠然只穿着件褂子,下面一条裙子。她不感觉到冷,也不会出汗,那就是最合适。
幸好蚕房也就蚕姐会拿着桑叶进来,陆璟除了收拾蚕房时看过,这之后就专心在书房温书,准备府试。
一个在蚕房,穿着单薄,徐惠然也不觉得有什么。就是麻烦,每天进出蚕房,都得把厚衣服脱下穿上一回。
但再麻烦,只要听着像“唰唰唰……”下雨声的蚕吃桑叶声,徐惠角忍不住就想笑,等秋天时,雪白的蚕宝宝就成了闪闪的银元宝了。
徐惠然看了一圈,就坐下来就着炭火的亮光做针线。
“怎么也不点个灯。”陆璟走了进来,“还是这里暖和。”
陆璟一进来就看到,徐惠然身上半透月白色褂子,映出了里面大红的抹胸,配着雪白的领口。他想到了陆珍塞给他看的那些画册。
画册上的女人也这样穿的,只是没有徐惠然好看。
陆璟的眼睛有些,呼吸也急促,把脸转了转方向,看着竹箩里的蚕,正在碧绿的桑叶上边吃边爬。
徐惠然抬起了头,把手里做的针线往上抬了抬,挡着点胸口。
“它们可娇贵呢,热了不成,冷了不成,干了不成,湿了不成,饿了不成,饱了也不成。”徐惠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陆璟拿起竹箩边上的细竹箸拨拉了下桑叶。
徐惠然怕陆璟没养过蚕,不知道怎么弄,想站起来,手里拿着缝得衣服就的放下来。身上冒起了汗。
陆璟从余光里看到了徐惠然的局促,把手里的细竹箸放了下来:“穿得厚了。”他身上也在出汗。
徐惠然拿起火钳,把炭加出来些,让火小些。蚕房里暗了下来,两个人都松了口气。
“我回去看书了。”陆璟往蚕房外走。出去一阵风吹来,倒凉快了许多。
陆璟一出去,徐惠然身上的压力一减,身上的那成汗就让她打了个哆嗦。赶紧再用火钳把炭加回去,让蚕房里暖和些。
陆家这阵子挺忙的。陆珍留在了家里,陪杨如春。外面的买卖,就陆琥一个去了。
吃晚饭时,徐惠然总想早点吃好,收拾了桌子就能回蚕房。
陆构却对陆源说:“爹,我听亲家说,县令准备把堤坝修修,也是防着夏天汛期时,河水漫了出来,冲了庄稼。”
“这是应当的。”陆源轻松地说。这种徭役的事,陆家从不会摊上。
“不过今年要的人手多些,时间也长些,怕是得从现在到春种后才算完的。有的可能就是一年了。”
“这样……”陆源觉得事有些大了。
陆构眉头皱着:“如今有些紧张。不过,我已经拜托亲家了,不行,咱家就出钱。等秋天,四郞和五郞考上秀才,咱家人的徭役也就免了。多了的,还能匀给亲戚。”说的时候,又对陈冬梅点着头,“这个还得让四郞陪着四郞媳妇回次娘家了。”
陆源“嗯”了声:“四郞和五郞的前程要紧,不要在这事上给人落了话柄,让他们日后难做。你们是没见过,有人家就是因为这些小事,败坏了家风,结果耽误了子孙。”
“爹说的是,我知道了。”陆构答应着。
徐惠然猜着陆构定然在打坏主意。她不记得前世这个时候是不是要修堤坝,这一年风调雨顺的没什么灾,种米的人家又多,米价才贱的。
这么想着,徐惠然又关心着她的蚕了。
第二天,陆璜陪着陈冬梅去了陈富家,一直到夜深了才回来。
徐惠如在蚕房,看到丫环凝芳打着灯笼,后面跟着陆璜和陈冬梅。灯笼光,陈冬梅的脸看不清,说话的声音却是心花怒放,显然在娘家过得不错。
等天亮吃早饭的时候,陆构便说陈富说不会在陆家征人,这也是县令的意思。陆家有两个童生,得好好准备府试,为县里争光。
陆源听了笑了:“还是要子弟出息才行。茁狗子以后也得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