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战将画像揣回去,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起身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一定会让他受到法律的严惩。”
少年呆呆的看了他好一会儿,眼前的男人五官明朗,身材伟岸,他见过他的身手,一瞬间打倒了两个彪型大汉,被四五个人围攻还能突出重围。
少年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信任,看到了正直,他说的话他竟然坚信无比。
“你晚上恐怕要在我家将就一晚了,他们一定还在四处找你,说不定在进村的路口堵着,明天,我会想办法带你出去。”少年起身,从另一口井里打了一桶水,“你先把身上的伤口洗一下,我去给你找点能包扎的纱布。”
“谢谢。”南战站在那一桶清澈的井水前,水面上倒影着他此时有些邋遢的样子,他不仅莞尔,虽然奎哥跑掉了,但他总算没有空跑一趟,因为奎哥就是简思一直在找的那个肇事司机。
南战知道简思在找当初的肇事者后就暗地里知会了四面八方靠得住的朋友,让他们留意那些流落在外地的澳城人。
他根据简思的描述以及从交警队托人拿到的画像,对这个人做了一个细致的侧写:他手里有些钱,但是挥霍很快,并且有一个固定的收入来源,其次,他不在大城市,多半是在不起眼的村镇,这个村镇法律制度不太健全,人情大于法律,最后,他不常露面,身份隐蔽,一般对外宣称是做生意赔本了。
而前不久,有一个朋友就向他提供了这样一条线索,横山线有一个租车中间人似乎很符合他的条件,不过没人见过他。
巧的是横山县车祸惨案发生,他便打着这个旗号来到横山县,表面是在替人打官司,暗地里却是在寻找这个神秘人。
功夫不负有心人,虽然奎哥跑了,但总算让他找到了一些头绪,而且这里是奎哥的据点,他说不定还会再返回来。
只是大安村情况比较复杂,横山县的法律网也漏洞百出,他一个人在这里必是占不得半点便宜,以后的调查也无法全面展开,只能回澳城后做好详细的计划再进行下一步的追踪。
南战洗了个脸,少年已经拿了几块纱布过来,“你先简单包扎下吧,这有些三七粉,我爷爷说是止血用的。”
南战谢过了少年,借着月色开始处理伤口。
少年坐在他的身边望着天,房后的草丛里传来蟋蟀的叫声。
南战想到简思,突然停止了上药的动作。
奎哥之所以在第一时间就接到了消息,一定是检察院的人透漏的口风,看来给他手机号码的那个工作人员在最快的时间内出卖了他。
检察院这一招玩儿得很高明,他们自己怕他查出更多的真相,可他们是执法人员不能亲自出面干预,所以就想到了这招借刀杀人,想让奎哥来对付自己,恐怕在这之后,他们还会变本加厉,继续利用
想到此,南战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简思,她有危险。
“有没有可靠的地方打个电话”
少年看他突然有些惊慌的样子,认真的想了想:“奎哥在村子里的势力很大,大家都很怕他,你看那么多人追着你砍,也没有人敢报警,因为大家都知道那是他的人,只要你出现,说不定很快就会暴露。”
“我不出面,只有你出面呢”
“往西走不远是我二叔家,可以借用一下电话,但是,二叔的女婿是修理厂的人,他就住在我二叔家。”
南战略一深思,“你记住这个号码,然后照着我的话说。”
少年对他有种深深的崇拜,他的话他自然都信,于是点点头:“你说,我记着呢。”
南战的电话依然无法接通,简思更加确定他是遭遇了什么变故,这种感觉让她六神无主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在狭小的房间里坐立不安,不停的走来走去。
电话响起的时候,她几乎是秒接,来不及看来电,“喂,南战”
结果那边传来了一个少年音,说了一段让她云里雾里的话就挂掉了。
简思坐在床上,一开始只是认为有人打错了电话,可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那少年的话更像是某种暗语。
简思拿出纸笔,快速的写道:医生,我爷爷现在病情很稳定,我想跟您核对一下这几次的医药费。是的,分别是45块3毛6、65块4毛7、88块2毛2、102块3毛3,对了,您上次放在桌子上的书我看完了,有不明白的地方也给你标记了,您有时间帮我解答一下,就这样,医生再见。
表面看起来,这是一个爷爷生病的孩子跟医生的对话,核对医疗费的同时,似乎还借了医生的书阅读。
可简思细看之下就发现了疑点,首先,这少年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根本没有确认她的身份,正常人听到对方的声音不对时,不是应该先问一句,是xx医生吗而他并没有,好像很确定她就是他要找的人,其次,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还有人会计算到分钱吗
简思用笔将那些数字划了出来,可是越看越没有头绪,完全没有任何的规律。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一个可以帮她的人,就像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光明,简思立刻拿起了手机。
显然,小家伙已经睡了,说话的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
峥峥没有手机,简思打的是南战找的那个保姆的电话,她这几天就是跟这个保姆联系的。
“峥峥,你现在清醒一下,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问你。”
峥峥坐直了,揉了揉眼睛:“什么事啊”
简思把南战失踪的事情告诉了他,然后又把那个少年在电话里所说的内容重复了一遍。
峥峥说:“你等一下,我找个本子记下来。”
电话那边传来沙沙的声响,简思的心里忽然就安定了下来,总觉得有他在,一切事情都能应刃而解,哪怕他还只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