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他这样想着,把手指蜷缩起来,指骨绷得紧紧的,却到底还是搂在她的肩背上,没有放开。
产子那日的危机虽然侥幸度过,但周书禾落下了一些病根,产后百日,她依旧易燥热,时不时就浑身盗汗,加之开春后天气转暖,便一日比一日穿得少。
太医说这是产后体虚,近期不要再怀孕,加之好生调养也就没事了。
怀孕是不可能再怀孕的,调理也在稳步进行,既然无甚大碍,周书禾便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只祁遇如临大敌般,每日辰时前都要来趟揽芳阁,强迫她养成早睡早起的好习惯,并且盯着她把补药喝到一滴不剩才肯罢休。
喝完药后用蜜水漱口,再吃一颗酸酸甜甜的梅子糖,所有的苦涩都被压得再也尝不到。
周书禾偶尔也会抱怨,觉得祁遇把她当小孩子一样看管,但实际上,她非常非常喜欢现在的日子。
有好天气,有猫,有乖巧漂亮的岁岁,还有时时迁就着她、愿意回握住她的手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敌人
周书禾最后在祁遇肩窝里蹭了蹭,坐直了身子。
“既然有正事就说吧,反正你是个没良心的,没有正事才不会想我呢。”
前半句说的还是真正事,后半又在忍不住逗他。
祁遇无奈,只好认错,再三保证以后除了辰时,别的时候只要有空闲也会来揽芳阁,还应下要给她带宫外最时兴的话本子、寻找失传的马吊谱,以及每日清晨见面时,给她报告自己昨日的一日三餐——他要是没有好好吃饭,便也没资格管教她周书禾喝药了。
签下这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后,祁遇终于被慷慨大方地饶过,能谈论起正事来。
“庄妃有太后娘娘护着,那姓曹的我还没开始用刑,便被他抢先服毒自尽了,所以直到今日,我才拿到庄妃买通他害你的实证。”
周书禾皱眉,缓缓道:“她对我并没有什么实际上的损伤,更何况比起证据,帝心才是许多事的关键,缓缓图之即可,既然太后和皇帝都想护着庄妃,你又何必非要逆水而行……”
祁遇摇头:“是我之前魔怔了。”
周书禾一愣,奇道:“我前些日子劝你那么多次都没用,说什么都要让庄妃付出代价,怎的今日突然想通了?”
“大概是因为我在无意间,查到了其他可以扭转帝心的证据。”他笑了笑,眼底有种胜券在握的雀跃,问她,“你要猜猜那是什么吗?”
周书禾没有去猜,她看着这人得意的样子,忍不住想上手捏捏他的脸。
作为一个把前世今生活过的年岁加起来,比皇帝小不了几岁的中年女性,周书禾十分理解陛下对少女们年轻皮肉的喜爱。
恰似她也十分喜爱少年。
祁遇如今还未满十八岁,正直青春年少,加之她这些时日的耳提面命,吃饭睡觉都规律了起来,在个头又窜了几分的同时,摸着……嗯,还有一层薄薄的肌肉。
“可你脸上怎么不长肉呢?”周书禾揉揉他的脸颊,左看右看,十分之纳闷。
祁遇被拿捏住半边脸,艰难地让自己声音不要变得含混,提醒道:“讲正事。”
正事当然得讲,周书禾有些遗憾地放开他,端正做好乖乖听讲,听着听着,神色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
为了彻查庄妃,祁遇以调查镇北王为借口让皇帝放权,虽然只是借口,但毕竟领了活,不能完全不办事,于是他便假模假样地,顺手查了查镇北王府。
不查不知道,一查居然真的给他发现了端倪。
这十几年来,镇北王楚怀章镇守大宁北境的功绩,居然全部出自于他勾连外敌,和北狄新王做的交易。
他用钱粮和北狄王交换,让他们不来大宁边境骚扰抢掠,再以北境的安宁居功,找朝廷要钱要粮,第二年将朝廷拨款的粮草中的一部分交予北狄,剩下的一部分归为自己声色犬马的资本。
如此年复一年,维持住了北境的“安稳”。
皇帝不是蠢货,自然也在他身边安插了自己的亲信,本不应该被蒙在鼓里,可是被派去镇北关的不是别人,恰恰是皇帝的表弟——庄妃宁潺的亲弟弟宁庸。
而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皇帝还不是皇帝、镇北王也不是镇北王的时候,潜邸里的宁侧妃就被楚怀章拿捏住了把柄。
在二十三皇子的王府中,楚怀章于一块嶙峋的假山后,听到了兄长的白侧妃和宁侧妃在说话。
宁潺说:“白仙仙,你真的以为你父兄是被王爷原本的未婚妻害死的么?那可是名门贵女,即使做不了王妃也是大家闺秀,怎么可能费心去谋害你小小商户?”
“害死你父兄的,其实是我们王爷。”
“他那样喜爱你,对你爱不释手,可你父兄卑贱之身,害得你也出身卑贱,王爷亦为此感到羞耻,便好心准备给你换个出身,这样天大的恩宠,你家里居然不愿意。”
“以贱犯贵,当斩。”
彼时,楚怀章藏在山石的暗影里,什么都没有做。
直到新皇登基,白氏的尸体腐烂在王府偏院的柴火堆里,昔日的宁侧妃一跃成为皇帝最宠爱的妃子,楚怀章刚被封了镇北王,被指派去那样偏远的极寒之地。
人要远离权利中心,自然心怀不甘。
于是在离别的家宴中,他找到宁潺,给她敬了一杯酒,叹息道:“庄妃娘娘,微臣实在想不通,您当初为何要在白氏面前挑拨离间,让她那么恨陛下,以至于要用熏香去谋害亲夫呢。”
“细想下来,您这算不算有碍皇嗣啊。”
庄妃恐惧楚怀章泄露此事,不得已与他合谋,令其弟宁庸为他保守通敌叛国之罪。
这件事对于祁遇来说,关注点更多在于庄妃挑拨白氏和皇帝、并与人共谋隐瞒通敌之罪的过往,揭露此事便可扭转帝心,随时都能扳倒庄妃,一雪他心头之恨。
而对于周书禾而言,最后一块拼图终于归位,解开了她前世所有的不甘心。
她曾经不能理解,大宁泱泱大国,为何会在短短两年之内,就像是山崩海啸般迅速倾颓下去。
原来是早早就被埋下了祸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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