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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没把男人的小脾气当回事,继续埋头整理,待两个大包裹里的物什都被她扒了个遍后,终于想起来她带回来的重中之重那一根被精雕细琢的盲杖。

“阿执阿执,你猜我还给你带了什么回来”蓝浅浅兴冲冲地自问自答,“锵锵锵锵哈哈,是一根盲杖哦,我方才在村里见到一个阿婆也如你一般不能失明视物,她便是用一根盲杖来辅助行走的,我便向她儿子讨要了一根来送给你,等你伤好了说不定便用上了”

“啪”可怜某人那根脆弱而敏感的神经一下子绷断了

而蓝浅浅依旧毫无所觉,兴致越说越高,越说越高,“为了能让这盲杖配得上阿执你的容颜气质,我特地让人家给你在两头都雕了花,你摸摸看,是不是很称手”

赵元衡忍无可忍,这头他还在费尽心思殷殷期盼着属下们能找到他,好回京治疗他的眼睛,仍旧抱着极大的复明希望而那头,这个女人就早早地给他打算好了瞎子该过的生活

明火跳跃,陶瓦罐架在柴堆上煮沸的鸡汤发出咕咚咕咚动声响,小山洞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鲜香味。

蓝浅浅坐在一旁,看着青年一手捧着一个简陋粗糙的陶碗,一手拿着馒头,就着汤吃得速度很快,却依旧是优雅自然,气度逼人。

在这破烂狭小的山洞中,脸上还已经残存这淤青伤痕,却丝毫不影响他浑然天成的贵气。

蓝浅浅双手托着腮帮子如深海幽蓝的眸子星光点点简直能腻死个人,就连看人吃饭都看得津津有味、春意盎然。

青年自方才她拿出那棍子开始到现在过去两个时辰了,再没开口说过半个字,就是蓝浅浅喊他也不理。

蓝浅浅也不恼,一直坚持不懈地没话找话,“唉阿执你为何要将这盲杖当柴火烧了这多可惜呀我好不容易托人给你削的,费了好一番工夫才做成的,有了它你日后行动也能方便许多,也不会老是如现在这般总是磕着碰着了,你”

“不用我用不着”赵元衡终于肯开口说话了。

他急促地吸气再吐气,明着是说与蓝浅浅听,却也不知究竟是在安慰谁,“我这莫名其妙的失明,究竟是何缘故尚不明确,若有得当的医治之法,不定还是有复明的希望的”

蓝浅浅想想也是,然后她忽然想起白日里在黑脸汉子家的那个失明老妇人

于是她起身走到赵元衡身边,伸手在他的头上揉乱了头发就是一气乱摸。

一阵细细摸索后,蓝浅浅果然在青年后脑勺偏右靠近太阳穴的位置摸到隐约有一个凸起的小包,这几天应是消下去了许多,但她仔细触摸还是能感觉到这肿块,想来出事的时候定是磕得挺严重的,“阿执这里可疼怎么会撞的这个包”

赵元衡原本还算打理顺畅的头发瞬间被揉成了稻草窝,被钳着脑袋怎么都挣脱不得,他现在已经开始习惯蓝浅浅想一出是一出的惊乍,干脆彻底放弃抵抗,顺着蓝浅浅的话答道:“不知是何时撞到的,我醒来之后便疼得紧,这几日才稍稍好转了些,感觉肿块也消下去了不少。”

蓝浅浅暗忖,这怎么看都和那个失明的老妇人同一情况,所以说,致使阿执失明的的罪魁祸首也许不是伽罗鱼之毒,而是摔了头脑起的淤血块

问题是阿执有没有下地干过活,打从她将他从海里捞起来到现在,他甚至都无法起来行走,所以究竟是怎么摔倒磕到脑袋的呢

于是一整个晚上蓝浅浅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她坐在离火堆最远的地方,嘴里叼根稻草细细回想着自两人遇到后的所有经过细节

最初是在那艘大船上,他在船头她在水中,而后便是他被人围攻刺杀,她见他不敌便起了巨浪掀翻了大船,他落入海中,最后便是她他救上岸将他拖入此处山洞内疗伤将养,整个过程似乎没有任何不当的地方,阿执也从未摔过,这究竟是那里出来问题呢

实在想不起来更多的了,蓝浅浅便伸出左手,食指中指并拢点在自己的眉心处,莹莹流动的灵力在脑中盘旋,所有被忽略的细节在他脑海中一一浮现

大海被她掀起滔天巨浪,大船颠簸摇摆,青年在船上被颠得来回翻滚一头撞到了栏杆上昏厥了过去

青年软趴趴在沙滩上昏睡着,她拽起他的脚拖着他大头朝下地一路朝山洞行进,他的脑袋在沙地滑行时数次撞到了尖锐的石块

所以最后的结论是她把阿执搞成了瞎子

赵元衡见这平日里一刻也不能闲下来的女人这会儿居然破天荒地长时间不吱声了,他还突然有点不习惯了,于是问道:“你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蓝浅浅被叫回神,咽口口水,不敢看向赵元衡的眼睛,做贼心虚地回道:“哦哦没没什么,就是觉得无趣发会儿呆呵呵”

第14章为你治病

赵元衡因着双目不能视物的缘故,所以很遗憾地没能瞧见蓝浅浅光明正大的心虚样。

一阵诡异的沉默,长久的沉默,久到赵元衡都心慌慌的有些憋不住了,“你你这是怎么了莫非饿了”

想起方才他用膳时这女人什么也没吃,许是真的饿了,于是赵元衡摸索着拿起身旁的一个馒头朝着他想象中蓝浅浅坐的方向递过去,“喏,饿了便吃罢,免得饿坏了身子骨。”

蓝浅浅慢吞吞地伸手接过,捧着有些烤焦的馒头感动得热泪盈眶,阿执待她真好,她不小心弄瞎了他的双眼,可他却是如此关心爱护她

蓝浅浅呜咽一声,眼中满满的愧疚几乎就要溢出来了,无意识地往嘴里塞了一块干巴巴的馒头碎,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治好阿执的双眼

赵元衡给了馒头结果人还是不说话,那他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自顾自闭眼假寐。

篝火还在噼啪燃烧着,夏虫唧唧鸣叫,远处潮水涛涛,山洞里静悄悄的,夏夜的暖风熏得瞌睡虫近前环绕,正当赵元衡昏昏欲睡时,突然肩膀上被重重一拍,他一个激灵被惊得瞬间清醒。

然后便听到那熟悉的清甜女声气吞山河一声吼:“阿执,你安心吧”

赵元衡:“”

他现在真的已经没脾气了,真的

蓝浅浅似在宣告某种誓言,又加重语气自言自语地重复了一遍:“相信我,阿执你安心吧”安心地好好养伤吧,相信我一定会想法子治好你的眼睛的

赵元衡深深地吁了一口气,侧身闭眼自顾自睡去,再也不想去理这个又一出是一出的女人。

蓝浅浅一夜未睡,就在想关于如何治疗赵元衡双眼的事。

琢磨了一个晚上,她也总算是想起了一些有用的她记得流光有一个极其远房的表叔,约莫在一百五十年前,因与他人斗殴干架,打输了不说,还被打得半死,不知是被伤到了什么要害,找了无数医者都无法治愈,眼看着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