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中祈祷出这句话时,自己不由怔了怔,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原来,不知不觉,在她心中他竟这般重要,重要到她宁肯折寿也希望他能平安。
不仅仅因为他是大晋皇帝,是孩子的父亲,更因为他是沈翌,是那个她从年少时期就惦记的人。
陆莹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又等了近一个时辰,外面才传来脚步声,陆莹冲出寝宫时,宋公公没有再拦,他也跟着冲了出去。
瞧见沈翌的身影时,陆莹眼眶才有些发红,她向他飞奔了过去,想要扑到他怀中,怕他受伤,她才硬是止住步伐,抓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瞧见他左臂上的伤时,陆莹的泪不受控制地坠下来一颗,“明知危险,你还出去,当真是活该。”
沈翌眸色温和,伸手擦了一下她的泪,“朕无碍。”
陆莹没听他这话,“太医呢,快让太医为他瞧瞧。”
她将他拉入了殿内,怕他万一有个意外,陆莹已经提前将太医喊到了乾清宫,她话音落下后,太医提着药箱来到了沈翌跟前。
他伤在左臂,刀痕不算太深,纵使如此,伤疤也有些狰狞,陆莹几乎不敢看,眼眶也不自觉有些发红。
太医为他包扎好伤口才退下。
宋公公等人也识趣地退了下去,沈翌将陆莹揽入了怀中,拿没有受伤的右臂,抱了她一下,“没事了,已将他们缉拿归案,日后不会再有危险。”
此次出行确实将睿王等人钓了出来,对方还联系了杀手组织,那些杀手组织其实是受到了欺骗,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要行刺的是皇帝,好在沈翌身手好,撑到了裴渊等人的救援。这下他和裴渊真成了难兄难弟,两人都伤在手臂上。
陆莹有些生气,红着眼眶瞪了他一眼,“又不是非得出宫,总能有法子,将他们捉拿归案,您何必以身犯险?”
沈翌没解释,只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朕这不是没事?”
自打回宫后,他的目光便一直落在她身上,深邃的目光,似包罗一切的大海,眸色实在温柔,显然没料到她会主动关心他。他胸腔中也一阵热意,满腔话语堵在一起,不知该说些什么。
陆莹忍不住凶道:“没事还伤到了左臂,若是出事,是不是要躺着回来?”
沈翌眸中溢上了一丝笑意,他忍不住将她拥入了怀中,陆莹想要推开他,又怕他扯到伤口,终究没有推他,她忍不住磨了磨牙,“有什么好笑的?你下次再敢犯险,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沈翌忍不住亲了下她的额头,低声道:“不是笑你,是开心,莹儿,你可知朕心甚悦。”
陆莹有些脸热,眼睫也不由一颤,此刻,又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时间缓慢流逝着,直到傍晚时分,陆莹才明白他为何会选在白天出宫,他分明是有意将敌人一网打尽,哪怕负伤也在所不惜。
沈翌道:“我已与岳父岳母说好,最近府里已悄悄在张罗此事,你让宫女收拾一下你的衣服,一会儿用完晚膳,朕亲自将你送回侯府,你在府里待上一晚,明日我亲自登门迎娶你。”
“莹儿,这一次,我们再也不分开可好?”
陆莹眼眶有些发酸,一时心中说不上什么滋味,只觉得一颗心被涨得满满的,从未这般感动过。
她忍不住勾住了他的脖颈,突然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她首次这般吻他。
沈翌不由怔住了,一颗心也疯狂跳动了起来,他忍不住托住了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结束时,陆莹一张脸红得几欲滴血,这才有些迟疑,“您有伤在身,还是不要折腾了。”
“不严重,又不是伤在腿上,无碍。”
见他坚持,陆莹只得轻轻颔首,她忍不住又抱了抱他。
三个小崽子被接回来时,都瞧见了她泛红的脸颊,圆圆还歪了下小脑袋,好奇道:“娘亲,你很热吗?”
陆莹敲了一下她的小脑袋,没有解释,用完晚膳,三个小崽子才得知陆莹一会儿要回武安侯府,圆圆顿时不乐意了,呜呜撒娇,“娘亲,我也跟你回去。”
她从未离开过陆莹,想将她们母女分开根本不现实,沈翌道:“没说不让你回,宫女已帮你收拾好换洗的衣物,等会儿我送你们回府。”
安安和宁宁也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沈翌神情微顿,问道:“明日父皇会登门迎娶你们的母后,你们俩是想随我一起迎亲?还是随母后一起?跟父皇一起,可以让你们压轿,随母后一起就只能等父皇过去。”
两个孩子都愣了愣,安安率先问了出来,“迎娶母后?是我想的那个迎娶吗?”
沈翌点头。
圆圆则有些不解,“迎娶是什么?压轿又是什么?为何要迎娶娘亲?”
沈翌道:“上次父皇和你娘亲只是奉旨成婚,这次父皇是真心求娶,此生此世仅此一人。”
陆莹无端有些脸热,根本没料到,他竟这般给孩子解释,圆圆听得有些懵懂,她爱凑热闹,对接下来的迎娶期待不已,见两个哥哥选了压轿,她也想压。
莎草笑着劝道:“还是换个人压轿吧,太子和二皇子才四岁,压轿时都是选一个十岁的小男娃,太子和二皇子不仅年龄小,还是两个人,陛下还是根据习俗来吧。”
最重要的一点莎草没说,宁宁的娘亲已去世,这点也不合适,一般选压轿时,都是选父母双全的,就算陛下和娘娘不在意这点,莎草觉得还是按习俗更吉利。
安安眨了下眼,莎草一向忠心,这么劝诫,肯定是为了母后,安安便道:“那我们不压了。”
沈翌也没坚持,他其实已有人选,怕孩子们想压轿,才给了他们选择。
他亲自将陆莹和孩子们送去了武安侯府,怕府上万一混入闲杂人等,这段时间,他一直让人盯着武安侯府,章氏也再三核对了府里的人员,今年府里一共采买了四个丫鬟,其他皆是老人,怕这四人万一有问题,章氏还特意寻了个借口,将这四个丫鬟暂且调去了庄子上。
沈翌也派了不少人过来,侍卫和暗卫里三层外三层将武安侯府围了起来,如今的武安侯府,连一个苍蝇都飞不进去。冰荼、冰鉴、落茗等人也随着陆莹来了武安侯府。
陆莹已许久没回府,瞧见父母时,眼眶都有些发酸,章氏和陆盛之连忙行了一礼,陆莹和沈翌亲手扶住了他们。
老太太、秦氏等人也得了消息,赶忙过来见礼。因为沈翌在,老太太和秦氏等人皆很惶恐,几人在大房说了说话,陆莹看了一眼天色,笑道:“时辰不早了,祖母和叔叔、婶婶早些歇息吧,陛下您也回去吧。”
老太太如今可不敢跟她摆谱,连忙应了下来,沈翌清楚,她难得见父母一面,肯定要说说体己话,便也没多留。
陆莹送了送他,章氏和陆父也想送,被陆莹和沈翌拦住了,陆莹道:“娘亲,你们不必送了,帮我照看一下安安他们就行。”
以为他们是有话要说,章氏也没坚持,见陆父坚持要送,她拉了拉他的衣袖,陆盛之这才止住步伐。
陆莹确实有话要与他说,再三叮嘱道:“陛下务必要注意身体,您左臂上有伤,晚上沐浴时,让宋公公伺候您沐浴,伤口千万别沾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