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来不太好。”他的同伴终于弯下身子,忧心忡忡地说道。与此同时,她将手放在了伤员的伤口上,那里已经流了足够多的血,但是新的血还在缓慢的流出。她眼睛中的贪婪与狠毒已经难以遮掩,而她似乎也不想去遮掩。
虽然她的这位同伴是很强的高阶术士,足以让敌人望而却步。但是,再强大的术士,如果你发现他连挪动一下都做不到的时候,那他似乎也也没什么威慑力可言了。
“你不能杀我……”伤者断断续续的说话,为自己的生命做出最后的努力。“如果只有你一个人回去……上头一定会……”
“一定会怀疑的。”女术士用轻柔的声音帮助对方说完。“是的,会怀疑的,我确信如此。大概会有一些危险的任务被派给我去完成。比方说,我听说上头正在担心辉月会涉足这场战争,所以有风声要组建一支力量,去斩断辉月想要插进来的那只手……这是一个危险的任务,很可能会没有军团支援,没有基地,甚至没有稳定的补给线,只能依靠术士个人的力量去作战什么的。”她身体弯得更低了,身上一阵阵魔力的涌动令人绝望。“但是,也仅此而已,不是吗?”
她的手一伸,一把死去的毁灭者所遗留的镰刀飞了起来,落在她的手上。这武器看上去相当可怕,但是实际上,如果人类尝试使用它就会发现它很不顺手——因为压根不是为人类设计的。当然这无所谓,反正她又没打算使用它作为武器来和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去战斗,而只是用它去对付一个不会动的猎物——其实就和处理砧板上的鱼没什么区别。
镰刀的尖锐的那一段被刺进那个巨大的创口里,进一步扩大和加重了伤口。接着,在他彻底死去之后,她使用了“吞噬”。
曾经属于死者的一部分力量被她掠夺到自身之中,那种充实感无法形容。能量如同融化的岩浆般灼热,又甜美的如同蜂蜜,当这些能量流入身体的时候,她都能听到骨头、神经与皮肉同时因为舒适而发出颤栗。
在此之前,她从未得到过如此之多的力量,从未感到自己全身充满如此之多的生命活力。某种意义上,这种感觉对术士来说宛如毒品,享用过一次就难以忘怀。甚至更进一步的说,它简直如同生命本质的提升一般,让人沉醉,沉醉到无法自拔。
太可惜了。在一切结束之后,她轻声的感慨。这样的机会,可能未来不会再有了。
冥月的高层并不是傻瓜也不是瞎子,一切都被看在眼里。相关的惩罚措施越来越严厉,所以刚刚这样的机会实在是太少了。自从“吞噬”流传开来之后,几乎所有的冥月术士在看着同伴的时候,目光中都会多出几分贪婪。
最初的时候,高层还想要控制“吞噬”的流传。可惜这个魔法太简单了,想要禁止它的流传是不可能的——相关理论加实际运用,全部合在一起,能够轻易浓缩到三页纸上。如果把其中理论部分去掉,甚至一张纸就够了,只需要百分之一秒,就能从一个终端传送到另外一个终端。随便一个术士花费五分钟去阅读,再加上一点点独自揣摩的时间,就能轻易掌握这个魔法。
为了阻止这一切继续发展下去,高层不得不出台了一个又一个针对性的措施。之前出现的那股风潮,也就是利用毁灭者杀死同伴以进行吞噬的做法(巧妙的人还是“利用”,性急的甚至直接动手了),现在已经被新出来的政策完全克制了。也许,她刚才就是最后一例。
这倒是完全正确的做法。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也许冥月的术士们会用自相残杀的可笑方式,为这场绵延了数十个世纪的战争画上句号。
不过,每个冥月的术士都知道,自相残杀其实并不是最好的选择。还有一个更好,更大的目标呢。而对于那一种猎物,高层却绝不会禁止。不仅不禁止,甚至还会有鼓励。
“怎么回事?!”厉喝声传来,她站直身体,将手举高,以示意自己并无任何反抗之意。
下一瞬间,五个人,或者说,五个穿着外骨骼装甲的人出现在她面前。五个。这个数字让她微笑了一下。这个数字真的太巧妙了,彼此牵制,却又无可奈何。也亏吞噬是个奇妙的魔法啊,猎物居然是没办法多人共享的。不然的话,事情早就变得不可收拾了吧?
“执法队的?”她用温柔的口吻问。这很正常,从她之前的同伴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相关的警报就被传到了后方。执法队顷刻就到。
当然,他们来迟了一步。现场也没有留下任何可疑的东西。她的同伴——前任同伴——死在毁灭者的镰刀之下。任何人都能看出,这附近并没有发生一场术士之间的魔法战。既然人不是她杀的,那么她的同伴战死后,她也只能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吞噬掉对方的魔力不是吗?
当然,他们会怀疑——不过,这一点她早就预料到了。
……
手机显示,刚才一共过了十秒。但是这十秒钟简直是如一个世界那样漫长。
就算是陆五,也很快就明白做什么都没有用。红衣说过这座电磁炮塔能够对抗七个毁灭者,但是哪怕红衣是过分谨慎的夸大了敌人的战力,低估了自己的力量,陆五也不觉得自己能对付这么一大帮子的毁灭者。更别说领头的那个看上去有点不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