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2)

知晓她心思的付清台微不可查地“嗯”了一声,叫她收拾好东西,随自己去厨房。

已然入夜,灶台上被人收拾干净,没留什么吃的,付清台想了想,还是下了三碗面。

其间程昭昭有些担心他会嫌弃自己总拣现成的吃,什么都不做,也觍着脸问过,要不要帮他打打下手。

却被付清台无情地拒绝了。

也许他是觉得叫她打下手,会降低他煮面的速度,程昭昭悲哀地想,不出门不知道,一出门才发现自己是这般没用。

嗅着递到鼻子底下的酸笋清汤面,她不禁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

面还有山月的一份,小丫鬟因着那一碗半点荤腥都没有的素面,回去便对付清台赞不绝口。

“小姐,依奴婢看,付郎君对您也不是没有意思,想要一个人将您捧做天上星手中月实在太难,那付郎君能好好照顾您,万事皆顺着您的意,已经胜过太多了。何况,他先前不是说要下山,如今又不下了,保不齐就是想留下来照顾小姐……”

山间夜路多崎岖,程昭昭深一脚浅一脚踩在小道上,头也不回地道:

“可是你说的这些,衔青和大表哥也都能做到。”

“还有我大哥哥、二哥哥、三哥哥四哥哥,哪一个不是疼我的?”

“可是小姐……”

“山月,你可不能因为一碗面就叛变了!”

山月颇没底气地笑了笑,吃人嘴软,反正她是觉得英国公府的郎君相当不错的。

次日照旧有邢夫子的课,程昭昭自信满满地将课业呈上去,得到了夫子刮目相看的评价。

“昭昭,看不出你如此深藏不露!”

江妩课间休息时过来:“我方在夫子处看了你的文章,好几处都是绝妙的点睛之笔,以小窥大,有四两拨千斤之效。怎么写的,也教教我嘛。”

程昭昭自然不能说是付清台教自己写的。

“都是凭着感觉写的,平时看表弟写文章多了,便也学了点。”

末了,她还不得不表示:“我写文章感悟最慢了,也就是跟着表弟才稍稍有些潜移默化,方法什么的是绝对没有的,你若想学,还是按照夫子所教之法,稳扎稳打,最为妥当。”

“是跟着表弟写的呀。”江妩遗憾,“先前夫子们常给我们传阅凝辉堂和明晖堂师兄师姐们的文章,我看你的文章还有点像付师兄的,还以为是付师兄教你的呢。”

“怎可能!”她矢口否认,“我同付师兄非亲非故,除了同乡,别无关系,这话可不能乱说!”

“我不过稍提一嘴,昭昭你怎如此激动?”江妩笑着与她耳语,“何况就算是付师兄教你的,你悄悄告诉我,我也不会给你泄露给旁人去,你怕什么?”

“可当真不是付师兄教的!”

程昭昭再三强调,才终于叫江妩相信。

只是她走后,她的心里始终留了个疙瘩。

她并不想事事都跟付清台扯上关系,更不想拖累他的声誉。

心不在焉开始了下堂课的学习,邢夫子觉她文章不错,又从院长处知晓了她的来历,有意想给她表现的机会,便在最末留了一题喊她回答:

“平原君虞卿列传中,毛遂自荐之轶事流传至今,平原君无识人之大才,揽贤士而不用,此为大错,可读史可知,科举未开之前,世卿世禄一说,已流传百年,既百年未废,必有其可取之处,你便就世卿世禄之中的察举一制,说说利弊。”

什么利……什么弊……?

程昭昭两眼一愣,终于从天外收回神思。

这夫子是在问她问题?

要她当场作答?

“夫,夫子……”

她磕磕绊绊着起身,什么察举制,什么世卿世禄,她知道士族总是要巩固自己的利益,可于天下而言,利在何处,弊在何处?

她的希望,又在何处?

她磕磕巴巴,回想着昨夜付清台同自己讲过的东西,可终究想不起太完整的,加之她方在出神,此时冷汗浸满了手心,紧张的厉害。

邢夫子看出了她的异样,又翻找出她的文章看了看:“此文章,不是你所做?”

她赶紧答:“是我做的。”

的确是她一字一字写出来的嘛。

夫子又问:“那你缘何答不上此题?”

她气势立马弱了一大截:“我……”

“究竟是谁帮你做的?”夫子面容严峻,想是已经不想就此浪费时候。

程昭昭咬咬牙,垂着脑袋:“的确是学生自己所做,只不过方才学生梦会周公,将昨夜所做之文章忘了大半……”

邢夫子大气:“你在我的课上梦会周公?”

“……昂?”

程昭昭尚不明白此事的严重性,直至邢夫子抖着斑白的发须,要她去后山看瓜田,她才清醒,自己究竟干了什么蠢事。

只是为时已晚,她拎着不知哪个同窗给的一把小破扇子,听他们指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