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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903();“动了胎气见红了,我先给你扎几针,你躺着别动。”大夫蜷缩跪在勒勒车的车板上,对外说:“我来的急没带药,你去我车上找我儿子开保胎药,动作快点。”

蜜娘听到这话立马挤了进来,举起药说:“我这里有,先煎了给阿嫂用上。也是保胎药,就是这个大夫给开的药方抓的药。”

“赵大夫……”男人认出了蜜娘,眼神闪了闪。

“喊我做甚?有人送药你个瘪犊子就去熬药啊,不想要儿子了?”赵大夫皱眉骂了句,看这妇人的情况绝不是刚刚发作,扎上针骂车里的老妇人:“你是聋了瞎了还是没生养过?你儿媳妇流了这么多血你都不早些叫大夫?”

“她也没说,我哪知道。她老婆子死了,我不是她婆婆。”

“我说了,早上我就说我肚子有些疼,婶娘说让我躺着忍忍。”那时正是下大雾的时候,怕会下雪,队伍走得急。

蜜娘把药包送出去了也没多留,她认出了勒勒车里老妇人的声音,是那天跟她吵架的。

真是晦气又恶毒,分不清缓轻急重的傻蛋,她侄媳妇遇上她也是倒霉。

队伍没有因一个动了胎气的孕妇停下,一柱香的时间到了立马又动了起来,蜜娘注意到赵大夫一直没回戌水的车队,看样子那个孕妇的情况有些麻烦。

又过了五天,队伍前方又响起了敲锣声,蜜娘朝巴虎看去,太吵了,只见他嘴巴动了动,没听清说了什么。

蜜娘站在车辕上踮脚往最前面看去,车队拐弯了,牛羊也被人赶着往南走,原本行进的方向空了出来,枯草皆是被踩进了土里。

巴虎也赶了牛羊往南走,后面跟着的人马却是沿着原本的方向继续前进,蜜娘看到了她婆婆。

“巴虎,去茂县了到家里去吃饭。”妇人招手。

巴虎没理她,对满脸茫然的人说:“我们到了,茂县还在西边,其他人还要再赶大半天的路。”

蜜娘茫然四顾,这四周也没青砖瓦房的影子啊,跟临山一样,深在草原里,不见片瓦砖。

作者有话说:

照旧

第四十三章

不等蜜娘再看,最前方的衙役又是一击响锣,队伍蜿蜒着向南走去,大概走了半个时辰,地面骤然平坦,跟之前路过看到的枯黄野草不同,这里只剩草根,地上灰黄的泥土暴露在寒风里。

蜜娘也反应过来,牧仁大爷之前回来割牧草恐怕就是这里。

她的猜想是对的,又往前走了一柱香的功夫,入眼的是稀稀落落的毡包和攒了一大堆的牧草。

官府的人带了中原逃难过来的人继续向南,其他牧民原地各自散开,赶了背上没东西的牛马过去上草料。蜜娘下了牛车跟着走过去,用长杆捅一捆草给巴虎递去,他站在桌子上往牛背上绑打好捆的草料。

“现在能用的人多,就不用你搭手了,你要是坐累了就带着大黄四处转转。”巴虎接了草捆顺带把长杆也给夺了,很霸道地赶人离开。

“还有多久到家?”蜜娘抱着手臂没走,这些草料是入秋后割了晒干打成捆的,一扯一扔的动作里,晒足了太阳的干草扬出干燥好闻的味道。这让蜜娘想起了岭南金黄的稻田,堆在屋后的稻杆,有她爹娘弯腰割稻的身影,也有她小弟在稻草堆里掏洞的嬉笑声。

“晚上一定能到。”

可现在还没到晌午,放牧的迁徙路可太远了。

牧仁大爷手里的长杆一头挑一捆草,看到蜜娘站在草堆边不知道在想啥,他喊:“蜜娘你站远点,我手里的长杆别打到你。”

蜜娘又换了个地方,站了好一会儿俯身抱了捆草过去,“我还是想给你递草,我喜欢做这个活儿。”

巴虎认真地盯了她两眼,伸手接了过来,把之前夺了的长杆又还给她。

所有的牛背上都垒了半人高的草料,就连勒勒车的车顶和车身上也用羊毛绳给绑满了,蜜娘这才明白朝鲁他们为何会搓那么多羊毛绳。

晌午饭还是在路上吃的,干巴的冷酥饼嚼了半路,肚子饿得打鸣,终于在黄昏时分看到了青砖瓦房,先一步回来的人在卸草料,孩童举着赶马鞭把卸掉草料和行李的牛马往河边赶。

跟临山相比,这里的房子盖得宽又阔,相邻两家的砖房和牲畜棚圈离得远,像是中原村落的村头和村尾,借把盐回来锅里的肉都烧干了。

不出所料,巴虎住的地方人更是少,东边是空阔的草原,没人居住。

天色快暗了,仆人在卸草料,巴虎宰了只小公羊在剥皮,蜜娘在屋里擦洗灶房的灶台,这里砌的有跟中原如出一辙的锅灶,用的是铁锅,前锅炒菜后锅焖饭。

“蜜娘,你出来,当初给你送嫁的几个姑娘来了。”巴虎不记得她们的名字,难民这个称呼也不好说出口,这两个字不太好听。

“木香她们来了?”蜜娘擦干了手上的水,走出去就看木香盼娣和兰娘白梅在帮忙卸牛身上的草料,她们卸完一头,莺娘就赶了牛去河边喝水。

“咦?你们怎么来了?到屋里坐,这活儿有人干。”蜜娘热情地招呼。

“蜜娘你别客气,我们就是专门来帮你家卸草料的。”木香把一杆子草料递给草堆上的男仆,说:“我们半下午就到了,问了官府的衙役找过来时你们还没回来。”

“晚上留下吃饭。”巴虎匆忙卸了两只羊腿,专门走过来对蜜娘说:“你陪她们说话,今晚我煮饭。”

“我们吃了饭过来的,不用准备我们的。”木香赶忙拒绝,“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们,我们就是闲着没事来找个活儿打发时间。”

“没事,炖羊肉要的时间长,等炖好了肚子也空了。”蜜娘也拿了长杆挑了草捆往上递,问起木香她们这一路吃住如何。

“毡包是军队里的人帮忙拆搭的,吃的我们自己煮,赶路是坐在牛背上,除了受点冻,其他都好,反正冷了可以下来跑跑。”出发之前她们还心有忧虑,走了这一遭心里又安定一分,来漠北没来错。

“你们现在住在哪儿?住的是毡包还是……”

“也是砖瓦房,是一长排的砖瓦房,不像你们家有院子和院墙,我们五个还是住在一起,屋里一个两人长的火炕,屋外是个小砖房,锅灶跟火炕连着,也是做饭的地方。”木香说。

“那你们明天就要抓紧时间去捡干牛粪,不然冬天没烧的,巴虎说漠北的冬天很长,到明年三四月份才解冻。”蜜娘记得院子的东北角堆了一堆的干牛粪,应该是今年开春去临山之前备下的。

“瞿里长也专门来给我们说了的。”

六个人有一句没一句说着这一路迁徙见到的事,尤其是木香她们近距离跟军队里的人打过交道,谈起他们都是一脸痴笑,就连最小的莺娘都说王都的男人不一般,长得忒俊。

有木香她们五人帮忙,草料卸得比预想的快,蜜娘带着她们进屋的时候,远处的邻居还闹哄哄的在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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