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1 / 2)

“明年开春了,你带人去把冬天要用的桦树给砍回来。”蜜娘枕在巴虎心口,听着鼓噪的心跳声,她低声说:“你没回来我夜里都担心地睡不着,睡着了也做噩梦,我怕你没了。”

“开春树返青了,树皮就没冬天的好。”巴虎拍了拍蜜娘的后背,安慰道:“不是每年都像今年这样,我去年从山里回来了还……哎呦呦……”胸口的揪揪被掐,巴虎嘴里狡辩的话瞬间消失了干净。

“我明年多带些人,去的时候一路插杆子,你看这可行?”

蜜娘咬着牙,恨不得咬他几口,早这么说不就得了,还去年去年,去年他没婆娘,明年他该是当爹了。

到底是气不过,蜜娘抬头对着男人的下巴咬了一口,隐约尝到了血腥味才松嘴,“记住了,你现在不是孤家寡人,你有家有媳妇,以后还有孩子,你再莽着头犯险,巴虎我告诉你,我就不要你了。”

巴虎抹了把下巴,指腹上带了血,他嘶了一口气,下嘴可真狠。

“不要我你要谁?你就把心搁肚子里,我肯定能活到牙齿掉光,头发花白。”男人翻身把蜜娘压在身下,吻住还残留着血腥气的嘴,这张嘴说的话可真气人。

一个心里憋火,一个身体里憋火,两人像是打架似的卖力,暖炕上的被子给掀下地了。男人的背上又被挠了两爪,又痛又爽快,他紧咬牙关,鼻腔里呼出的气都带着火,灼烤着蜜娘身上的每一寸。

作者有话说:

照旧

第四十七章

巴虎醒时听屋外的风声小了许多,他起床穿了衣裳先把尿桶给拎出家门倒了,外面的雪终于停了,天上隐约还能看见太阳的金光。

外面没被清扫过的地方,积雪齐半个小腿深,羊圈外每天有牛羊踩踏,昨夜落的雪层下面是结了冰的硬疙瘩。巴虎去了羊圈把牛羊都给放出来,缩在后面不出来的他也跳进去给撵了出来。马和骆驼会在雪层下翻草根吃,牛群和羊群挤挤攘攘地过个两三遍,地上的雪就化水了,它们跟在马和骆驼身后,一天总能混个半饱。

“东家,起的早啊。”朝鲁大叔深一脚浅一脚过来,呼着白气说:“你这病也好了,我们不用再避回家吃饭了吧?”

“唔……”巴虎犹豫了一瞬,点头让他们晌午都留下。有了蜜娘之后,他挺乐意两个人单独吃饭的,说话也方便,而且做这么多人的饭也累。

“这样好了,西厢房还空着,你待会儿带人给收拾出来,晌午就把火炉子给搬过去,以后你们九个就自己做饭自己吃,我和蜜娘不跟你们一起了。”

朝鲁“啊”了一声,看巴虎神色认真,只好不情不愿应了。巴虎两口子厨艺好,做饭又舍得下料,比自个家里过节吃的还好,朝鲁是不乐意分开吃饭的,而且还得自己做,麻烦。

说着话其他八个人也陆陆续续过来了,巴虎放下手里的木铲,也打算进去煮饭了。

“你们早上都是吃了饭来的?”

“吃了点干饼子,东家你多打桶酥油茶,我嘴里干得慌。”朝鲁说,看巴虎绕过院墙去了前门,他才把分开吃饭的消息给其他人说。

“我算着早晚有这一天,自己做饭就自己做饭吧,老头我手艺还行,以后就我来做。”牧仁大爷赶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先说话,其他人掌管厨房他也不放心,要是有人拿了主家的肉粮回家,开了头可就刹不住了,吃亏的还是巴虎。

朝鲁瞪眼,他本还想推让一下,只犹豫了一瞬就失了先机,只好支吾着说:“行,你的手艺我们也是知道的。”

其他人相互看看,也都点头说好。

一下又一下的捣捶声吵醒了炕上的人,蜜娘卷了被子在炕上滚了两圈,隔着墙问:“今早吃啥?”

“你想吃啥?煎一盘牛肉饼再炒碗豆芽?”从入了秋,家里的素菜就是泡发的豆芽和夏天晒的菜干以及菌子。

“行。”蜜娘又躺了一会儿才爬出被窝穿衣裳。

“雪停了啊,可算停了。”满目莹白的积雪,刺的人睁不开眼。蜜娘跳着脚进了灶房,舀洗脸水时看到巴虎下巴上的牙印,她敛眉一笑。

“你再在家屋里窝两天好了,免得别人看了笑。”

“可得了吧,我已经见过人了,不怕人笑。”巴虎捅了下火,他在屋里憋的都要长毛了,宁愿被笑也要走出家门。

“对了,以后就我俩单独吃饭,朝鲁他们搬了火炉子去西厢房做饭,你每天把他们一天要吃的肉粮给匀出来,先一天晚上给放西厢房去。”巴虎肯定不会傻到一给给一堆,以前无所谓,他现在有家有室要攒钱啦。

“好,这样一来你我都轻松。”灶台上有碗冒着白雾的清水,蜜娘端起来刚想试试温度,就听男人说:“不烫,喝吧。”屋里有了动静他就倒了开水晾着了。

“今天天好,吃了饭我们撒网捞鱼去,你去不去?”

“去,我还没见过冰面上捕鱼的。”应该说她都没见过能走人的湖面,岭南的冬天湿冷,很少下雪,下了雪不到一会儿也就化了。

牛肉饼煎好起锅,巴虎烧火,蜜娘倒油下豆芽,几下翻炒就起锅装碗,锅里添了水,给朝鲁他们准备的酥油茶温在锅里,两人先吃饭。

饭后,巴虎给勒勒车的车轱辘缠上木刺,一辆是给蜜娘坐的,另一辆用来装渔网和鱼。巴虎喊了个叫朝宝的年轻小伙赶车,天上的云层里漏下金光时,三人出发。

去瓦湖的路上不止他们一家,雪地上已经有了数条车轮印。蜜娘坐在勒勒车里听到有人在给巴虎打招呼,说话的声音还有些耳熟,她推开门往外看,认出了人。

“大哥,你两个兄弟可回来了?”蜜娘打了个招呼,又给巴虎介绍:“你该谢谢这个大哥,你回来时听到的铃铛声就是他带人弄的。”

“小阿嫂别这么说,要不是看见你插的长杆,我也没想到这儿来,要说谢,我们也该谢你。”男人笑了声,“我兄弟都回来了,应该是在巴虎兄弟之后回来的,他们说回来的路上看到了车轱辘印,先跟着车轱辘印走才听到了铃铛声。”

蜜娘被一个比朝鲁大叔年轻点的男人喊作小阿嫂,脸上有些窘但也没法。在漠北,没嫁人的姑娘被称为小阿妹,嫁人的妇人,年龄较小的是小阿嫂,年龄较长的是阿嫂,再长的就是阿婶,之后就是老婶子。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你一句,要不是听到铃铛声,我能不能找回来还不一定。”巴虎听蜜娘的话,郑重道了声谢。

对方显然是有些意外的,多看了巴虎两眼,说:“我叫道仑静,住在西北边,房前有棵小松树的就是我家,以后空闲了来家里烤火说说话。”

巴虎跟蜜娘都点头,但也都没往心里去,这人话说的好听,勒勒车里的人却始终没露面,这不是交好该有的态度。

外面风大,夹杂的还有雪粒子,巴虎推了蜜娘进去,反手把车门给拉上,跟并驾而走的道仑静点了个头,冲着牛屁股打了一鞭,加快速度错过身。

等巴虎的勒勒车过去了,道仑静脸上的笑也没了,他直接拉开车门,阴着脸对里面的兄弟斥道:“你耳朵是聋了?一个妇人都知道出来打个招呼,你就坐死在里面?”太让他没脸了。

“我有件事没跟你说,苏合就是刚刚那妇人亲手刺死的,刺死他的羊角锥是巴虎亲手做的。”车里的男人皱着张脸,苦巴巴地说:“大哥,我见你跟他们说的起兴,就不好出去败兴。”

道仑静一听苏合这两个字,嫌弃和厌恶一同爬上了脸,呸了声说:“死了还恶心人。”说着反手就摔上了车门,不给大胡子再说话的机会。

之后就改了道,绕了个弯去了湖的另一边,尽量不跟巴虎两口子碰上。

“到了,下来吧。”巴虎勒停牛车,开了车门扶蜜娘下车,“想去冰上玩就过去,你穿的靴子有木棱,踩上去不会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