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可能有旁的原因。”蜜娘干巴巴说了这一句,就听盼娣“呵”了一声。
“你不信你就等着吧,你都说巴虎在扈小爷身边看到钟齐了,木香能不知道?你端看她会不会来找你。”盼娣被木香针对了大半年,如今逮到她尾巴了可劲的嘲讽,“你别看她一副直言直语的豪爽劲儿,她这种人就是执拗,以一件事评定一个人的一辈子,脑子是直的,俗话说的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认定了一件事就认死了。”
这个蜜娘就不认同了,敢爱敢恨是性子烈,但只要头脑清醒,钟齐要是做错事对不起她了,木香也能硬气离开,她不是能忍的性子。这么一想她愿意跟钟齐离开,一定是钟齐做的事以及态度让她敢拼了名声不要也要跟他搬走。
巴虎就是个名声比狗屎还臭的人,蜜娘敢嫁给他就没在意过名声,所以蜜娘对木香的做法保持沉默。
“家里还有孩子,既然木香养羊没有困难,那我就先走了。”蜜娘踩在马蹬上马,“你们要是得空了去我家帮我哄孩子,我请你们吃饭。”
“好,你慢走。”
目送蜜娘走远,兰娘又甩了根扯断的草,“木香搬走不给蜜娘打招呼,她找上门才知道,竟然也不生气。”
盼娣低头继续纳鞋底,她这是在鞋铺里接的活儿,针线布都是鞋铺提供,一双鞋底两文钱的手工钱。
“你忘了她没嫁给巴虎之前就是个不露声色的,生气了也不会让你看出来。”盼娣看了兰娘一眼,几个人中除了年纪最小的莺娘,就兰娘的心思最好懂。蜜娘多圆滑的一个人啊,忽近忽远的,见人三分笑,心里有意见也不会当面说出口。这种人很难跟人交心,哪怕是木香,她不就是判断不了蜜娘对她的态度才打算瞒着的。
蜜娘回去跟巴虎说起这事,巴虎立马就皱了眉头,“就你还惦记着她,这下可知道惦记错人了?就该如我说的,别管其他人的事,我们一家人自己过就好得很。”
这是蜗牛探出头,碰到个草茎就急急忙忙往壳里缩。蜜娘问巴虎以后两个孩子有了同窗有了夫子,要是跟同窗有了口角或是挨了夫子的训,就让孩子不去念书了?还是不跟同窗说话了?
巴虎支支吾吾不吭声,哑然许久还强词夺理:“我没跟你说孩子的事,你就跟我说你有没有生气。”
“生气没有,不舒服不高兴是有的。”蜜娘坦诚,“毕竟不是亲人,我跟木香的关系也没到可以说心里话的地步。”就像她从没跟木香谈过她跟巴虎之间的相处,就连她婆家的事都没跟木香提过,木香也知情识趣地没问过。
巴虎“嘁”了一声,撇嘴不信她的话。
“如果是亲姐妹,那就不是把羊租给她,而是把羊送给她了。”蜜娘拿下吉雅的脚握在手里,“我跟木香之间还有雇主跟租户的关系,就像你跟朝鲁大叔,相处五年可交过心?”
那倒没有,巴虎甚至都没跟牧仁大叔交心,牧仁大叔要是猛地带个女人到他面前说要成亲,让他把这些年的工钱结结,巴虎想想,他还真生不起来气,也没那个资格生气。
这下巴虎是真哑然了,也不再提不让蜜娘跟其他人交好了,蜜娘心里比他明白得多。当然真正让他心服口服的是,蜜娘没受木香的影响,面对他面对孩子还是和和乐乐的,哪怕木香一直到秋末,快要回冬牧场了都没来过。他这才相信,蜜娘说的交情是家门外的交情,怎么样都不会影响了家里人的心情。
“又在烤点心?今天做的是什么糕?”巴虎刚到家就闻到香甜的味儿。
“不是烤,是蒸的,蜂蜜鸡蛋驼奶米粉糕。”听着名字就知道用了哪些东西,巴虎回来也能开锅了,米糕呈淡黄色,蓬松柔软,蜜娘手沾凉水给捡到盆里,揪了坨喂到嘴里,“好吃好吃。”没有鸡蛋和驼奶的腥味,因为她加了少许星野草磨碎的末,星野草是漠北独有的一种草,牛羊爱吃,味道清香,晒干后清香味儿更浓。
巴虎也拿了个吃,刚出锅热气腾腾的,是饿了填肚子的好东西,“等我们回冬牧场的时候可以多蒸些,路上饿了起火热一热就好吃。”酥油饼吃腻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
第七十九章
九月尾了,中午的日头有些辣,巴虎体壮还穿着夏日的单袍子,今年冬天要比去年冬天来的晚。但草原上的花草倒是没受气温的影响,按时按点的进入了枯黄的状态,河水也进入了枯水期,哗哗流淌声都小了不少,河底圆润的碎石露了一部分出来。河边的水草冒出新叶就会被牛羊啃食,残留的草杆在秋末终于坚守不住了,彻底折腰在牛羊的蹄下,一半垂在水里,污浊了河水。
这一切的景象都是这片草场在无声驱赶生活在这里的牲畜和人群,其其格和吉雅在能抬头会翻身的年纪再一次坐进了勒勒车里。
临动身前,巴□□马过来拉开车门,刚好跟努力抬头的小丫头对上眼,他弹了下响舌,“坐好了,我们这就走了。”
“走吧。”蜜娘伸直了腿靠在被褥上,昨晚被缠了半宿,她腿都是酸软的,说着话都忍不住打呵欠。
巴虎倒是神采奕奕的,关上门挡住清早的寒风,隔着木板说等两个小的睡了让她也睡一觉,“盖上被子睡,别躺着躺忘了,睡着了再没盖被子。”
惦记着这事,半途中巴虎驱马过来隔着木板听里面没孩子的说话声,轻手轻脚推开车门,看娘仨都盖着被子才放心离开。
到了晌午也没开火,蜜娘蒸的米糕哪怕是凉了也是软的,正午又热,骑在马上分吃了半锅,一点没耽误赶路。直到日头西斜,人累羊疲了才寻了个临水的地方停下来休息。
蜜娘赶紧给两个娃穿好衣裳给抱下马车,铺了毛毡让兄妹俩可劲的翻身,睡了大半天,正是精神的时候,再不让他们折腾折腾,晚上又是睡不着。
巴虎带着朝宝和希吉尔在拆牛背上绑的东西,蜜娘搬了火炉子下来准备生火做饭,河边挤满了饮水的牛羊,她把大黄喊来守着其其格和吉雅,“我去上游打桶水,你看着别有牛羊过来踩着你的小主人了。巴虎,你留意一下。”
巴虎瞟了一眼,看到大黄卧在两个孩子旁边,随意点了下头,大黄喜欢两个娃,看娃不比巴拉带狗崽差,都是尽职尽责的“奶娘”。
秋天的河水里有浮沫,都是沤烂的草渣,蜜娘找了个水深的地方撇去浮沫,趁着浮沫来不及聚拢,手脚麻利地舀了半桶水。来时的路上她看到不少干牛粪,水提回去了看两个孩子口水津津地吮脚趾,大黄还在原地卧着,她又提了羊毛袋去捡牛粪回来生火。
牛背上的东西都卸了下来,巴虎三个人又忙着扎毡包,路过吃脚的兄妹俩时,巴虎绕了个弯没让俩孩子看见他。
“东家,你这两个孩子着实听话,坐车赶路不哭不闹,放地上了也不缠人,没人管就自己玩自己的。”希吉尔转过头多看了两眼,撇过眼就见大黄警惕地盯着他。
“听话?”巴虎没见过别人的小孩,不知道自己的两个娃算不算听话,“今晚你就知道听不听话了。”两个都是磨人精,人小脾气还不小,其其格是外露的霸道,一不如她意就大声嚎哭。吉雅看着温吞,内里也是个霸道的,要是其其格先吃奶,他就推妹妹,睡觉还一定要把腿搭妹妹身上,是个争强好胜的。
“我大哥家的孩子都两三岁了,每逢转场他不是哭就是叫,嫌吃的不好,睡的不好,烦人得紧。”希吉尔摇了摇头,“像你家孩子这么大的时候,白天喊不醒,夜里睡不着,嗓子哭哑了都还要哭。你家这俩孩子是我见过最懂事的了。”
但到了夜里希吉尔就想打嘴,夸早了。
“你俩都进去睡,有动静我喊你们。”巴虎抱着裹了小被子的其其格坐在火堆边,饭后天黑了,两个孩子一抱进毡包就哭,抱着晃都不行,非要出来盯着乌漆麻黑的夜色。
蜜娘给吉雅换了尿布也走了出来,她怕冷,穿上了雨披还夹了床被子出来,脱了鞋坐毛毡上用被子盖住腿。
“你也坐进来,困了就打个盹,有动静我喊你。”巴虎累了一天,蜜娘想让他休息一下。家里养了十一条狗,要是有野狼过来,总不能发现不了。
巴虎就是再胆肥也不敢睡,他不仅没坐被窝里,还抱着其其格站起来离开火堆,身体暖和了就发困,还是被冷风吹着醒神。
“今年要不要接娘过来住段日子?”巴虎突然说起了不相干的事,看蜜娘发愣没反应过来,他解释说:“等下雪瓦湖结冰了我带你去溜冰,其其格跟吉雅肯定是不能带过去。”其实他是觉得两个孩子太绊腿了,走哪都要带着,他跟蜜娘只有在两个孩子睡着了才能说点悄悄话,做点旁的事。
“溜冰每年都可以,也不急着今年。”蜜娘握住吉雅抓她头发的手,“我还可以在门前的河里溜冰,也不一定非要去瓦湖。”
巴虎一听她这么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今年逮鱼你就不去了?”
蜜娘想了想,婉言拒绝:“娘她也不一定愿意来。”夏天那会儿巴虎说的话让她对他娘心生忌惮,她的确是怕两个孩子被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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