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1 / 2)

有人劝喝了酒了多坐一会儿,赛罕说没喝多不碍事,看了眼对面坐的妇人让她别说话。

巴虎这个主人都没开口留人,客人也只是泛泛劝了几句,见坚持要走也都起身想送。

“别多礼,你们坐,让巴虎跟蜜娘抱着孩子送送就行了。”赛罕按住宝音爹,再三说别多礼,率先离桌出了毡包。

蜜娘跟着巴虎什么都没问,送人的时候也都是巴虎在说话,在巴虎跟赛罕一起进来时她就察觉了两人的情绪不对,应该是叔侄两人有了口角。

“我们走了,有空到戌水了带着孩子去吃顿饭,认个门。”赛罕牵来了马车,扶着人准备上车。

在儿子儿媳眼皮子底下,妇人脸上有些发热,没把手递给他,一抬脚踩上了车辕。今天这趟过来她话很少,上了马车了也只是看看巴虎跟两个孩子。

“有事了去找我,我是你娘,别瞒着我。”

这话是对巴虎说的,他看了她一眼,点了下头。

“走了。”赛罕关上车门,朝两个胖娃娃吹了个口哨,见孩子笑了他眼里也泛出了笑。

马车走远,巴虎跟蜜娘抱着孩子进屋招待客人。另一头,车里的人推开车门跟男人坐到车辕上,“你跟巴虎?”

“嗯,他找我说了些话。”赛罕把巴虎的意思传达给阿润,“他是个好儿子,也是个好爹。”

“我就说不来了,你非要过来。”她在巴虎面前总是气虚,也害怕给他添麻烦。

“我总要来看看我们下一任的族长。”

妇人信了,“有巴虎在,吉雅肯定是个好的。”

在今天之前赛罕要是听到这话是嗤之以鼻的,现在是信了。

……

送走客人后,蜜娘和巴虎拎了个椅子坐在外面,孩子过周岁,爹娘忙得像个狗腿子,胳膊腿伸直了都是酸疼的。

“你小叔走得挺突然,跟你闹不痛快了?”蜜娘仰着头眯眼看游动的云,云层看着好厚,她每逢看到就想陷进云里,一动不动地躺着也好。

“他跟我娘近几年应该是不会来了,我给他说了,不想过多来往,怕外面的风言风语影响到其其格和吉雅。”

蜜娘也有这个担心,从小叔跟她婆婆进屋,屋里坐着的人就不时打量这两个人,还是人老脸皮厚,在打趣和探究的视线下还相互挟菜,她都没眼看,触碰到宝音娘的视线都讪讪的。

“接下来一个月我都不出去串门了。”蜜娘看巴虎起身,她脱了鞋把脚搭在他坐的椅子上,歇一会儿还要剁肉灌肉肠,好在盼娣她们帮她把灶房收拾了,孩子也吃饱睡了,不然要忙的事更多。

巴虎拿了扫帚去扫地,毡包门敞着散屋里的油腻味儿,“肉你先别动,过一会儿我喊人过来剁,人多也干的快。”宰了头牛还剩了一大半,羊肉没剩多少,余下的也都是羊内脏。

蜜娘应了声,又歇了一会儿穿鞋起来把四条牛腿都给搬了出来,去库房舀了瓢牛羊吃的粗盐搓在牛腿上。

草原上虫多,就抹盐这一会儿功夫就飘来了一团团闻着腥味飞来的瓢虫,蜜娘喊着让巴虎烧几坨牛粪熏虫。牛腿挂进毡包里还戳了牛粪进去熏,这也意味着开不了门,一开门就又有飞虫飞进来。

“牛腿要闷坏。”巴虎再一次给蜜娘说,在她提出要做腌肉的时候他就说过。

蜜娘皱了眉头,她也察觉了,之前巴虎给她说她还不信,想着草原上风大,热也就热晌午那一会儿,温度不高再有风吹,应该坏不了的。

哪想到飞虫多到都开不了门。

“算了,今晚和明天给炖吃了,肉肠也不灌了,把牛肉拉出去卖了算了。”看样子肉肠也只能在冬天做。

巴虎见她放弃,脸上露了笑,挨了一拳也高兴,眼看着肉发烂发臭,他心疼。

马车上铺上牛皮,巴虎把拆卸的牛肉块儿都给搬上车,砍刀和秤还有草绳。

“可以走了。”

“再等等,我把其其格和吉雅喊醒也带上。”蜜娘对卖东西总是格外兴奋。

车尾放个箩筐,两个娃一人坐一边,巴虎在前牵马,蜜娘跟在后面走,边走边喊卖牛肉,看到人就问买不买牛肉。

其其格和吉雅也跟着叫卖,他俩最多只能说两个字的,像卖牛肉喊不出肉这个字,还绕得舌根打不过弯,口水顺着嘴角流。

巴虎就是个砍肉称秤的,出声也是问要哪一块儿,要几斤,坚决不叫卖。

“你们这卖牛肉还把娃带上了,可真够卖力的。”宝音娘听到声也出来买了一刀肉,一家人心齐,拉车叫卖的苦活都变得有意思。

“带其其格和吉雅出来玩玩,免得睡多了晚上睡不着。”蜜娘给袖子翻了个面,擦掉两个娃嘴边的口水,孩子的性子都随她,喜欢凑这个热闹,坐在筐里也不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来买肉的人。

“来,钱给你俩。”宝音娘把一把铜板扔进箩筐里,“你娘叫卖,你爹砍肉,你俩收钱,都出力了。”

蜜娘跟巴虎也觉得这个法好,再有来买肉的,直接让人把钱给两个小掌柜。

“阿姐,你家卖牛肉啊,你等着,我去喊我娘来买。”小丫头往家跑还帮她喊生意,“做饭好吃的阿姐来卖牛肉了……对,就是养蜜蜂的那个阿姐……今天卖的是生牛肉,不是牛肉干……”

“阿姐?”巴虎扫了蜜娘两眼,“你都有两个娃了,人家喊阿姐你也好意思应?”

“我年轻。”蜜娘笑的得意,有人喊她就好意思应。她知道巴虎在计较啥,他一直被人喊做阿叔,哪怕是站在她身边。

这不,有个齐他腰高的七八岁小子指着牛腹说:“叔,给我割这一块儿,我爹爱吃这块儿肉。”

巴虎气闷,但又不好意思说他只大了他十一二岁,称不上叔。

“你念了几年的书了?”他割肉的时候问。

“两年了。”

啧,又一个在学堂里瞎混的,叔跟姐都是两辈人,他指着蜜娘说:“这是我媳妇,你喊我喊叔就不该喊她喊阿姐。”

小孩子才不跟他论这论那,只凭高兴,接了牛肉把铜板撒在小掌柜的胖腿上,梗着脖子说:“又不是我爹娘,你休想管我。”

说完还不罢休,对着笑眯眯的蜜娘说:“阿姐你再等我几年,等我长大了我娶你,他凶巴巴的不是个好人,你别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