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很想,很想得到他,
眼瞧着走到了喜桐院的门前,郢王便停下了脚步,他刚要开口,就被唐妩急急地踮脚捂住了嘴。
郢王本就长得极为俊美,轮廓分明,眼眸深邃。就连此时他皱眉不解的样子,也一样能摄人心魄。
她坏心地看着他笑,眼角带着的风韵,是未出阁的姑娘绝不会有的。她覆在他唇上的小手,缓缓下移,在他心口的地方停了下来。
她不紧不慢地伸出一根手指,用指腹轻轻地点着他的胸口,喃喃道:“殿下不如问问这里,想不想去妾身屋里头坐会儿?”
这下,郢王眼里刚刚褪去的猩红又渐渐浮到了眼角的位置。他忽地抬起手狠狠地捏住了她的脸,这力道有些粗鲁,断不是他白日里的清贵模样。
他站在月色里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然后低声骂了她一句。
妖精。
***
这才入了秋,京城就因为一场科考舞弊的事掀起了轩然大波。听闻考题泄露,导致出现了不止一张的雷同卷子,嘉宣帝震怒,命郢王立即彻查此事。
出了这样的事,那些个在京城里根深蒂固的蛀虫,皆是人心惶惶。心里没鬼的关起门来看热闹,有鬼的已经在想办法运作了。
郢王忙的不可开交,听说岁安堂的院子都空了四天了。
导致这日子唐妩居然闲的从外头购置了上好的丝绸面子,准备绣一幅百鸟图,瞧瞧,这都两日了,才出现了几干树枝。
唐妩叹了口气,将绣针扎进了布上空白的地方。
她托着腮,瞧着这么大一块布,不禁有些后悔了。这要是全都秀完,还不得个一年半载的吗?
正是愁眉不展的时候,落英慌慌张张地推开帘子道:“夫人、夫人不好了!”
“什么事不好了,你慢慢说。”
“王妃,是王妃进府了。”
楚侧妃吓的跪到了地上,她既想开口解释,又不知道他究竟听了多少句。
郢王敛眸,俊美的脸上生出一丝深不见底的笑意,“说说,什么时候竟轮到你做本王的主了?”
楚侧妃双腿打颤,她恍然想起八个月前,北方战事突起,郢王领兵出征,她因为懂医,就申请随了军。
可是到了那苦寒之地,她才后悔莫及。战事起在冬日,她从小娇生惯养,哪里生过冻疮,她当时就想着,真的不该为了争宠而选了这个苦差事。
殿下带兵打仗向来如有神助,就没见他受过什么伤。可唯有那次,听说北方这股势力勾结了渝国的将领,郢王竟是在插了胜旗之后,生生挨了两箭。
那箭插的位置就在胸口,一看就是奔着夺命来的。
郢王尊贵,又是当朝陛下的胞兄,自然谁也不敢动这箭。要真出了事,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就在她不知该如何是好时,郢王却亲手将布满倒刺的箭拔了出来。
当时血肉模糊的场面,吓得她掩面痛哭,双手颤抖,双脚无力。
周围的将士看她实在不行,便只好扶她去了别处。
临走之前,她依稀瞧见了他无比失望的目光。
也是在那以后,他便再没有给过她机会。
楚嫣恍然间无比绝望,殿下今日这个眼神,相比那日的失望,更是多了一丝厌恶。
楚侧妃跌坐在地上,一直摇头,想否认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了。
“从今日起,封了安善堂,三个月之内,不准她迈出这院子半步,也不许任何人前来探望,谁敢来,就一同罚。”他真事低估了她,王妃要回京的消息是今早传来的,这才几个时辰,她就能促成这么一出丑戏。
楚侧妃看郢王是真的动了怒,便立即带着哭音道:“妾身错了,殿下......妾身此次言行确有不妥,但绝不是有意为之......”
郢王正在气头上,无意与她多言,便转身拂袖而去。
曹总管立马招呼着几个下人,封锁了院子。
曹总管要封院子,唐妩只好赶紧出来。她小心翼翼地走郢王在后面,生怕他会多瞧她一眼。贵人有气,自然是得绕道走,现在凑上去,非得惹一身腥。
岁安堂在左,喜桐院在右。这才看到分叉口,唐妩就连忙加快了速度,往右边的方向去了。
刚要松一口气,就听他在一旁喊了一声:“站住。”
唐妩定住身子,咬了嘴唇,闭了眼睛,嘴巴嘟囔了一句老天爷。
一轮丧气的动作做完,她回过身子恭敬地行礼道:“妾身见过殿下。”
郢王直直地注视着唐妩,“你这急匆匆的模样,是在躲着本王?”
“哪敢呀,妾身从来都是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等着殿下,一日不见,心里就想。”唐妩近乎本能地反驳道。
郢王好笑一般地问是吗。
他的瞳孔深邃而明亮,眼角刚刚流出的威严还没褪去,但声线里却染上了三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