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忘了,还有小日子这种事。
程曦看着他失落的表情,心里突然涌上了一股说不出的舒坦。
自打那晚之后,程曦才知道宁晔并不是看上去那么彬彬有礼,这一个来月,他总是没完没了地搓磨她,明明她是想拒绝的,偏偏这人的手指头不放过她。
他时常在夜里咬着她的耳朵道:“曦曦,你说为夫不去学琴,是不是屈才了?”
程曦这等憨状可掬的姑娘,哪能是他的对手,听着这样不害臊的话,她只能害羞的捂住他的嘴,求他行行好,别说了。
却说小日子这种东西,简直是男人热情似火时泼下的一盆冷水,瞬间能浇个透心凉,宁晔不甘心地咬了咬她的肩膀,随即便去沐浴降火了。
夜里,这人睡下了,但手臂还是习惯性地搭在了她身上。
程曦由于下午补眠补多了,也没睡着,便小心翼翼地偷瞄了他两眼,并伸出手,摸了摸他刀削一般的轮廓。
愣愣出神。
还没等她开始神游,宁晔便捉住了她这不老实的小手,紧接着,又腾出另一只手,照着她撅起的翘挺就是一巴掌。
不重,却响。
程曦抗议地哼唧了一声,男人嗓音低沉暗哑道:“你若是不睡.......”程曦生怕他又说出些什么,连忙捂住他的嘴巴,急急道:“睡睡睡。”您只要保持静默,睡觉实属小事一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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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七月二十,乃是皇后娘娘在永和宫设宴的日子,七月的京城花开满园,正是美的时候。
一大早,程曦就起来梳妆打扮了。
她身着冰蓝色的曳地望仙裙,臂上挽着丈许来长的滚雪细纱,她抬起手理了理步摇,雪白的手腕微露,宁晔在一旁看得不禁有些入迷。
他知道程曦白的欺霜赛雪,但却没想到,过了烈日炎炎的五月和六月,她竟然一点都没晒黑。
程曦发现之后那人正倚在床榻上看她,而且神色还有些古怪,便开口道:“怎么了,是不是这衣裳不好看?”
宁晔回了神,忙道:“好看。”
“那世子爷怎么还这般看我?”从他的眼神里,她可没瞧到好看二字。
根据宁晔的经验,这样的问题是不能糊弄作答的,于是他起身上前,搬了一个圆凳坐在她面前,然后从她的妆奁里,拿出了一根眉笔。
他伸手抬了抬她的下颔,然后用指腹轻轻地蹭了蹭她的眉尾,后又重新添了几笔。
程曦哪会相信一个大男人会画眉,下意识就觉得他又在捉弄她,她一遍哭唧唧地叫他别闹,一边仰头盲抓着桌上的铜镜。
好半响,他才松开了对她的桎梏。
程曦得了自由,连忙对着镜子去看,这一看,就不禁倒吸一口气。
这也......画的太老练吧。
面对程曦惊讶的表情,宁晔的心“咯噔”一声。
完了,犯了大忌讳了。
他握着眉笔的那只手轻轻颤抖,生怕她问上一句,“世子爷这样好的手艺,究竟是给多少女人画过?”这是他第一次,在一个女人面前心虚。
他故意垂眸,以拳抵唇,轻咳了几声。
谁料,程曦压根儿没看他,只对着铜镜来来回回地看,就在宁晔的心已经冲到了嗓子眼的时候,程曦回头弯弯眼睛道:“改日,世子爷可否教教我?”
四目相对,宁晔跌进了她那双澄澈透亮的双眸里,她眼角弯起的弧度,仿佛,刚好夹住了他那颗从不安分的心。
见他神色愣住,程曦摇了摇他的手臂,“世子爷不愿意吗?”
宁晔吞了一口本不存在的口水,半响,才淡淡地回了一句,“愿意。”
眼瞧着到了该入宫的时辰,程曦缓缓起了身子,同他乖乖道别。
宁晔看着她的背影,看着那被清风拂起的衣袂,心里顿时生了一阵阵慌乱。
这世上,只有他宁世昀自己知道,他心底里这股从未有过的慌乱,究竟因何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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