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到底宰不宰,能不能给个准话?
她可太煎熬了!
舒明烟心里骂骂咧咧,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乖乖回答:“家里常用的那个牌子,香味是小苍兰和琥珀。”
慕俞沉沉吟着:“你喜欢小苍兰?”
“嗯。”
“喜欢什么颜色的?”
“白色。”
慕俞沉默了须臾,放开她那缕长发,重新平躺下来,与她保持最初的距离:“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去祭拜你父母。”
舒明烟:“?”
就这样……睡了?
他是不是觉得明天要祭拜先人,今晚不适合做那种事情?
舒明烟想了想,应该是有这种可能。
炎炎夏夜,树影婆娑,天上散落着几点疏星,像哨兵在窥探人间。
舒明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的,只知道慕俞沉说完最后一句话后,一直没反应。
她等着等着,意识逐渐涣散,最后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床边的女孩呼吸逐渐平稳,轻浅均匀的呼吸声落进耳畔,慕俞沉迟迟没睡着。
他看着跟前的人,又忆起舒明烟刚才问自己的那个问题:他认为爱情是什么样的。
今天下午慕俞沉原本算好了时间,舒明烟去公司时那个会议刚好结束,后来因为中间出了点问题,会议比他预计时间延长了。
他当时没料到舒明烟会站在外面看他,四目相对时,慕俞沉竟有点莫名的紧张。
他正在因为某个高层工作上的失误发火,情绪上来时,他双手撑在了会议桌上,上身微微前倾,语气也比往常凌厉。
但是看到舒明烟的那一刻,他差点忘了自己下句话要说什么,脑子里只冒出来一个想法,他这个样子她从外面看到会不会很不好看。
她本来就怕他,再看他工作也这么凶,很影响他在那丫头心里的形象。
于是他不着痕迹地把撑着的双手从会议桌移开,又装作若无其事地直起腰,尽量让自己恢复以往的矜贵端方。
刚发了两句的火气就这样莫名消散下来,轻飘飘遮过去。
估计那位高层今晚心里也在纳闷,那么大的错误被他轻易放过,只说让回去整改。
慕俞沉自己也没想到,他的情绪会跟着她走。
前一刻他还火冒三丈,看见她来公司接他,就什么火也没了。
只是当他后来终于把自己调整到完美的状态,再看向窗外时,她人已经不见了。
会议的后半段,慕俞沉现在想想,也觉得自己心不在焉。
身边的舒明烟忽然翻了个身,面朝慕俞沉这边躺着。
男人呼吸稍停,飘远的思绪像是一下子被人按了暂停键,意识回笼过来。
舒明烟并没有醒,翻身后继续睡的香甜。
两张脸随着她刚才的动作,无意识凑近,她轻浅的呼吸洒在慕俞沉的下巴上,让他喉头不自觉发紧。
好像只有睡着的时候,她才不介意稍微离他近一些。
慕俞沉记得,以前这丫头在他跟前虽然也规矩安静,却没有现在这样拘谨。
慕俞沉大学是本硕博连读,慕氏集团出现危机时,他还是个在校生。
大哥二哥互相推卸责任,老爷子血压升高住进医院,慕俞晚联姻要嫁去澜城,整个慕氏的重担一夜之间压在他的肩头。
集团老人觉得他年轻,私底下小动作不断,外面又有想要收购慕氏的资本虎视眈眈。
那几年他强装老成,几乎再没笑过。
他要完成学业,要把随时面临倒闭的慕氏集团重新扶起,总是在外奔波,难免就顾及不到她。
等毕了业,慕氏也安稳发展,他终于喘口气的时候,一回头才发现,那个喜欢黏着他的小丫头早出落成了大姑娘,也跟他不亲了。
她还答应了老爷子,以后嫁给慕知衍。
慕俞沉毫无防备,眼睁睁看着他带回来的小姑娘,要成为他未来的侄媳妇。
—
舒明烟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旁边早没了慕俞沉的身影。
阳光从窗帘间的缝隙泻进来,落下满地的余晖,窗前一个小圆桌上,摆着一盆白色小苍兰。
舒明烟下了床,赤脚跑过去,凑近了打量。
株态清秀,香气淡雅。花瓣是纯正的白色,没有一丝杂质。
花叶嫩绿,花身洁白胜雪,被光线一照,通透的仿佛精雕细琢的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