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盈萱仍旧双眼空洞无神地盯着地面,就连手炉掉落在地都没有发现,连紫连忙捡起重新赛回她的怀里。
“主子,拿稳了。”
南盈萱睫毛轻轻扇动,那曾经晶亮的眸中所有的光都灭了,只剩无穷无尽的黯淡。连紫喟叹一声,偷偷抹掉眼角落下的泪水,坐在了南盈萱的身旁,静静地陪着她。
夜越深愈凉,冷风从缝隙中袭来,连紫将南盈萱身上的被子盖紧了些,她现在的身子可不能受凉,要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感染了风寒就麻烦了。
但无论风怎么吹,南盈萱已经感觉不到冷了,因为她全身已经深陷在寒冷的深渊中,那寒意已经渗入骨髓,让她那颗心已经被层层冰封起来了。
她想起那一天晚上,夏侯流冽是怎样用披风将她裹在温暖的怀中,又是怎样缱绻极尽温柔地在她的额上落下那个吻。她想念那个怀抱,想念他。
已经快四天了,如果他还活着,他一定会回来找她的。她不敢去想,她只能一遍遍地说服自己,他可能被什么事情绊住了,他会回来的,他不会丢下她的。但时间在流逝,他却一直没有出现,她的心也一点点地下坠,坠到了绝望的谷底。
他不该救她的,几乎是所有人都这么认为。他是大夏的支柱,是云王府的支柱,是云卫的支柱,而她只是没爹疼没娘爱、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他换她,不值。
她闭上眼就会想起他跃下海前,那望入她心底的一眼,那深情似海的一眼,他用行动证明了他曾许给她的誓言。他会保护她,他会永远保护她。
“我爱你,生生世世。”
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被她藏在心底的最深处,她爱他,她也想他能够看她一眼,哪怕一眼,她为此付出再多她都愿意。她一直自以为是地认为,如果自己是陪在他身边的人,一定不会那么软弱,不需要他分心照顾,但事实证明,她太过狂妄,太过自以为是了。
“爷你在我就在”她抚摸着腕间的碧玉镯,低声轻喃着。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爷,那她也没必要继续活下去了。
此时的山林深处,一间简陋的小木屋内,有一盏微弱的烛火照亮了一室的黑暗。夏侯流冽昏昏沉沉地苏醒过来,喉间干渴难耐,虚弱地低声道:“水水”
一直守在一旁的云时听见夏侯流冽的声音,快步走了过去,见他醒了,一向冷漠的俊脸难得现出了一丝喜色。
“爷您终于醒了”
“水”
云时急忙端来一碗水,扶着夏侯流冽缓缓坐起,夏侯流冽顺着他的手喝下了一整碗水,才慢慢找回了些意识。
“爷,您感觉怎样”
夏侯流冽抬手抚着隐隐作痛的额头,环视四周,有些迷茫地问道:“这是哪”
“我们一直漂到了对岸,这里已经是余州城的一个深山里。”
“余州城”夏侯流冽不悦地蹙眉,那不是与京都离了近百里的距离“怎么漂这么远”
“属下也不清楚,当时我也昏过去了”
云时想起当日的场景,仍然是心有余悸。幸亏上次连嫣教了他如何下峭壁,他才能够赶上爷,也幸亏爷知道用内力使自己的身体不下沉,他才能够来得及救爷。但两人在茫茫大海中游了许久,都没有看到可以停靠的地方。到最后,两人都精疲力尽,只能抱着一块木板在海上浮沉漂泊,慢慢地昏了过去。等他再次醒来,他们已经在这木屋中了,是一位年至耄耋的老翁发现了他们,将他们救回家中。夏侯流冽因头撞到了礁石,昏迷到现在才醒过来。
“我睡了几天了”
“您已经昏迷了四天了。”
“什么,四天”夏侯流冽的声音徒然变大,震惊不已地望着云时。他昏迷了四天,那萱儿他立即便掀开被子想要下床,一阵眩晕突然袭来,让他烦躁地将眉头皱得更深。
“该死”
“爷,您别动,您头上受了伤”云时见他额上包着的布条正渗出点点红,着急地阻止他。
“嘶”夏侯流冽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但仍忍痛站起身,“我们回京都。”
“爷不行,您的伤还没好”
“闭嘴现在回京都,立刻,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