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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挺直的鼻梁,还有一双含情带怨的眼睛。

美色惑人。

慎渊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美貌有多少杀伤力,放开林翊:“这个打扮你喜欢吗”

林翊傻了:“我也看不见啊。”

“也对。”慎渊抬手,指节叩了叩下颌,“该给面镜子。”

他信手一画,温泉里的水涌上来,林翊面前浮出一面水镜。

镜子里的女孩纤细修长,身上的不是那件略显寒酸的嫁衣,绕襟的深衣外多压了件大袖,折枝繁花从深衣的衣摆一直开到大袖的袖口。女孩披着漆黑的长发,发间别着白玉,玉下垂着深青色的流苏。

最惹眼的是她眉心的那枚红印,脸上的肃杀和妩媚融合到了极致,恰是慎渊指尖点过的地方。

“喜欢吗”慎渊笑吟吟地凑近,水镜里多了张漂亮的脸,“若是不喜欢,我可以给你重捏个壳子。”

林翊连忙摇头:“不了吧,我还不想当哪吒。”

慎渊眼神一凛:“那是谁”

“那是个神话人物啊”

林翊把哪吒的故事挑挑拣拣地说了,慎渊仔细听完:“为什么要选割骨肉交还父母的方法”

这个问题其实也困扰了林翊很多年,她挠挠脸:“可能以示孝道”

“不太明白。”慎渊笑笑,“我没有父母。”

“啊”

“我是弃儿,由师父抚养长大的。”

“这样。”林翊觉得话题尴尬,憋了会儿,“那,尊师”

慎渊看了她一眼:“死了。”

“仙家也会死的吗”

“当然会。”慎渊说,“只不过有时候,尚且活着,就在想怎么还不至死期。”

月色寒凉,慎渊垂着眼帘,眼神居然有些寂寞。

第八章这问题致死

林翊看着慎渊微微侧过脸时浓长的睫毛,指尖颤了颤,终究还是把手缩进了袖子里。

她想说点什么调节气氛,慎渊却毫不在意:“那你呢你父母怎么会把你放到问玄门来”

来了,答不好容易致死的问题。

林翊心说这我也不知道啊,含含糊糊地说:“就就那样吧。”

她耷拉下脑袋,说的是糊弄的话,脑子里却不自觉地想起了父母。

小时候看书,书上别人家的父母都是和和美美,可从她记事开始,每天听见的都是父母的争吵。父亲嫌母亲花钱大手大脚不知道节俭,母亲骂父亲一个男人没本事赚钱还抠。

一开始两个人还知道要避开女儿,后来就直接在客厅里摔花瓶踹茶几。最后终于过不下去,林翊五年级的时候看着父母去办了离婚证。

父亲要新娶,母亲要另嫁,林翊就变成了谁也不要的拖油瓶。两个人你推我我推你,差点闹到让法院判,最后还是寡居的奶奶把孙女领回家。

等到林翊上初中,遇见个睿智班主任,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开班会,有事没事叫家长,而且不管家庭情况一定要到场。

奶奶一辈子勤俭节约,舍不得打车,从靠近城郊的地方一步步走到临近市中的初中。在打扮得英姿焕发的一众父母里,衣着朴素头发花白、听不懂讲台上班主任在讲什么东西的老人家是最尴尬的存在。

初中生还没学会人情世故,但已经隐隐开始拉帮结派,永远一身校服洗得发白、拿不出零花钱的林翊是被孤立的绝佳对象。

好事的人旁敲侧击打听到她的家庭情况,在班里大肆宣传,有些人直接嘲笑她,有些人则用貌似怜悯的语气说她没爸没妈,真可怜。

林翊不敢把这些事情和奶奶说,一直憋到高中,终于不用说了。

奶奶独自在家时突发心脏病,毫无预兆地去世。

从此林翊不仅没爹没妈,连奶奶也没有了。

经年的酸涩涌上来,林翊眨眨眼睛,尽可能轻松地说:“反正就这么回事吧。英雄不问出处,查户口干什么。”

慎渊转头去看林翊。她低着头,柔软的额发垂落,整张脸藏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只露出一点精巧的鼻尖,却无端地显得有点委屈。

慎渊搓了搓林翊的头发:“随便问问而已。我只管你,父母如何与我无关。”

林翊感觉到头顶的揉搓,懵了一下。

慎渊这是四舍五入算个十分别扭的安慰

她抬起头,茫然地眨眨眼睛,慎渊脸上却毫无安慰的神色,自顾自解开腰带:“睡吧。”

林翊惊慌失措:“大庭广众的你你你脱衣服干什么”

慎渊把腰带丢在地上,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沐浴。”

“对不起。”林翊赶紧退开,想想又说,“那个这个池子里的水,我刚刚用过了。”

“汤谷水永恒澄澈,里面的火会把所有的脏污邪秽烧干净。”慎渊没耐心了,“困了就去睡,不困就看着。”

“困了特别困”林翊求生欲十足,拖着大袖深衣往屋里跑,开门时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月色寒凉,温泉里的水蒸起袅袅水雾,缭绕的雾气里慎渊的里衣已经落到了手肘处,堆积成柔软的白云。漆黑的长发披散,但仍然看得见线条清晰优美的蝴蝶骨,再往下是骤然收紧的腰线。

像是个温泉池边上的妖精,烟云缭绕,恍然入梦。

林翊脸上腾地就红了,捂着脸跑进屋子,跌跌撞撞地进里间,扑到榻上闷了一会儿才勉强找回思绪。

她趴在柔软的被子上,脑子里乱七八糟,不自觉地联想起“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之类的东西。

别说,唐玄宗还真会玩儿

眼看着思绪要往不和谐的地方去,林翊一顿,在心里唾弃自己,顺便真情实感地和白居易道歉,想着想着又有点紧张,手里的被角揉成了一团。

说起来,这会儿是新婚夜,她和慎渊签了婚书办了婚礼按理说,发生点什么都得算是正当的男女关系。

原书里林忆和慎渊从头到尾就是形婚,新婚当夜慎渊救了慕时以后一直守在徒弟床前,但现在,这个人就在外边沐浴,用的水是林翊前脚刚从中出来的。

虽说慎渊看着不太像对她有兴趣的样子,但据说男人是不太在意的,万一觉得气氛合适

最主要是她也打不过慎渊啊

林翊越想越悲伤,悲伤里还混杂着一点点微妙的紧张,忍不住在被子上揉着脸:“还能商量的吧有话好好说啊”

“商量什么”

林翊翻身坐起,正好看见慎渊向着榻走过来。

慎渊只穿了件白色的寝衣,领口松散,隐约露出锋利的锁骨,还有一点点胸口的肌肉线条,落在胸前的几缕头发还滴着水,浸湿纯白的布料。

林翊吞咽一下,往后缩了缩。

慎渊在榻边坐下,身上抓住那些还在滴水的头发,指尖向下一划,发梢立即干了:“说啊。”

“没、没什么。”林翊的脸不受控制地又红了,往被子里缩了缩,“神君是要睡觉吗”

gu903();“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