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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雾。

寒霜吸饱了灵力,平划也能发出够强的剑气,轻而易举地把黑雾划成两团,在墙上划出横七竖八的剑痕。

但这么平砍也不是个事,林翊身体里积攒的灵力不多,早晚会见底,现场坐下来调息更是找死行为。她靠在墙上缓了口气,握着寒霜的手轻轻扣紧,心想等下再遇上邪魔,她怎么样都得试试直接用剑砍,不行再说。

事实证明这种事情不能乱想,她刚下定决心,角落里斜冲进来一团黑漆漆的雾气。这个邪魔看着就比别的厉害,体型大,林翊很难分辨雾气上方蠕动的部分是不是个头,但确实听见了刺耳的声音,像是欢喜的啼哭。

这他妈什么邪神啊

林翊一时运不起灵力,还能怎么办,强行定下心神,寒霜对准邪魔,狠狠往下劈。

剑尖划在青石上,爆出一长条的火花,声音令人齿酸。

劈下去的瞬间林翊就知道凉了,邪魔虽然是雾气,但砍起来的手感有点像史莱姆。她劈的那一下下了死手,寒霜带得她踉跄了一步,然而剑刃没有任何被阻碍的触感。

被躲掉了

林翊觉得浑身血液都要逆流,电光火石,练过无数次的剑式自发地用出来,她整个人极速后仰,腰弯成近乎不可思议的弧度。寒霜紧紧贴着她的胸口,只要再下压一分,开过的刃就会划开她的心口。

但另一侧已经抵住了扑上来的邪魔,林翊盯着极近距离下的黑雾,她看清那团雾气上蠕动的东西。

居然真的是五官,被疼痛刺激得扭曲,满口利齿间挤出凄厉的尖叫。

林翊手腕翻转,狠狠地将寒霜挥出去。这一下用足了力气,直接破开黑雾,刃口浮出层层的霜花。

邪魔拉出长长的啼哭,散成两半,逐渐雾化。

林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就地坐了下去,靠着墙滑下去,坐在了地上。她还握着寒霜,握剑的手却在轻轻颤抖,胸口剧烈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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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杀了邪魔,可在那一瞬间的恐惧远胜先前所有。

肾上腺素短暂的效用过去,她觉得浑身酸软,眼前一阵阵的花,喉咙干涩,偏偏有种想吐的感觉。但她到现在为止连口粥都没喝到,胃里空空的,只反上来一股恶心的感觉。

林翊服了这个脆弱的身体,抬手按在腹部,暂且放了寒霜,免得到时候把酸水吐在剑上。

剑光稍弱,在她视角的盲点,黑气一缕缕缠绕,一团黑雾再度集结,头部蠕动,满口的利齿。

邪魔紧紧盯着林翊,直直地朝她冲过去。

林翊听见一声铮然的琴音,短促锋利,像是出鞘的短刀一般。她握剑转头,只看见空气里一点渐渐消散的黑气。

一身繁花彩衣的卦师站在几步开外,单手怀抱一把七弦琴,右手搭在琴弦上,琴尾垂下一道流苏,像是剑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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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见这个美貌如仲春丽景的男人,林翊回想起慎渊的话,警觉地握紧寒霜,扶着墙,竭力站起来。

她盯着卦师:“先生,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卦师笑笑,“路过而已。”

不知道是敌是友的一律按敌人对待,林翊退后半步:“那挺好的。”

卦师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轻轻叹了口气:“不必防备我。一饭之恩,我还不至于恩将仇报。”

林翊不知道怎么接话了,沉默地看着卦师。

卦师像是受不了这个视线,往边上稍稍侧过头,侧脸的轮廓漂亮出一种“非人”的感觉。

“不过我也不愿意欠人什么。”他轻轻拨动琴弦,“这就算是我报恩吧,从此两清。”

林翊第一次听到那样的琴声,悠长辽远,让人想起明月清泉松林竹叶那样的东西。她分明站在狭窄的巷子里,城里起了火,迎面而来的却是湿润的清风,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甚至有种轻盈的感觉。

“这琴”

“正弹抚魂,反弹催命。”卦师笑吟吟地拨完最后一个音。

了不得,这还是个暴力辅助。

“谢谢。”林翊吞咽一下,“挺有用的。”

“不用谢,最后再和你说一件事吧。”卦师看着她,“你的剑用得很漂亮。”

林翊惊了,但她也不能说“你怎么年纪轻轻的就瞎了”,只好含含糊糊地:“唔,是吗谢谢。”

卦师懒得纠缠,闭了闭眼,身形迅速淡去,带起一阵馥郁的花香。

花香里他的声音飘飘渺渺:“有些事情不是你能不能,而是你想不想。”

夏悔抱着孩子走了一路。城中最先起火,仙门中人自顾不暇,普通人要么被邪魔杀掉,要么被火烧死,这段路安静得不可思议,只有哔哔啵啵的火灼。

他手里的孩子居然也很安静,一路都没出声,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盯着陌生的男人,眼瞳像是琉璃珠一样清澈。

走过又一个拐角的时候夏悔终于站住了。

孩子感觉到一直以来微微的摇晃感消失,歪了歪头,甚至吐出个小小的泡泡。

夏悔抱紧孩子,冷冷地说:“出来。”

浓烟滚滚,除了燃烧的声音没有其他。

“有胆子跟着,没胆子出来么”夏悔冷哼一声,耳廓微动,手里一直握着的银针掷了出去。

末端淬毒的银针穿过烟雾,钉在被烧得灰黑的青石上,石面立即裂开,毒从针尖渡到石内。青石表面迅速变黑,银针刺入的地方浮出泡泡,像是被腐蚀一样。

“男子竟以银针为法宝,瞧着细腻得紧。”银针当然没扎到人,风里传来女人娇软妩媚的声音,“奴家喜欢,仙君不若停留在此,一夜夫妻也是好的。”

夏悔单手抱紧怀里的孩子,眼神微微一动:“你不出来,我怎么知道你是什么样子若是个丑女人,岂不是我亏了”

“这点仙君大可放心,奴家的美貌可不是哄人的,床上的本事也是真的。”女人顿了顿,“仙君要不要尝一尝”

夏悔沉默片刻:“那你想要什么”

“哎呀,说这种话可就过分了,好像奴家不是真心钦慕仙君似的。”

“哦”夏悔顿了顿,“难道你还会是真心的吗”

手掌翻转,锋利的银针第二次脱手。这次的针淬的是邪魔身上的气息,擦过肌肤就能让人骨蚀肉烂。

gu903();他根本不想和这个藏在暗处的女人多说,先前只是为了判断声音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