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活该。”
“”
林翊艰难地吞咽一下:“你们夫妻关系真好。”
“多谢。”殊归懒洋洋地说,“出去吧,有人等着见你。”
林翊心脏骤然提了起来,舔舔嘴唇:“谁”
“反正不是慎渊。”殊归直接戳破她隐秘的小心思,“出去就知道了。”
林翊点点头,想想又觉得不对:“呃,虽然这个我没多大关系,不过你一个人,不要紧吗”
“我要在此待客。”
都这么说了,林翊哪儿还敢多留,恨不得脚底长俩滚轮,能火速滚出去。她刚推开门,门外靠着个高挑的美人,一张脸又冷又艳,没什么表情。
“我,我”林翊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你”
“只有殊归能把你从森罗境里拉出来,其他人不能在场。”云昭看透林翊想问什么,直起腰,“走吧,带你去见人。”
“可以告诉我是谁吗”
云昭走了几步,头都不回:“扶疏。”
“玄云扶疏”林翊不敢相信,“真的是他”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云昭轻飘飘地“嗯”了一声:“按理说应当是殊归领你去见他,但他得见青丘国主。扶疏也不是愿意等人的。”
她提起青丘国主时语气淡淡的,林翊却从中听出藏都藏不住的厌恶,犹豫着问:“青丘之国的国主有什么特别的吗”
“没什么特别的。”云昭说,“当年我重伤濒死,被她拒于门外。若不是运气好,我现在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林翊觉得自己仿佛不经意间知道了什么大戏,果断选择闭嘴,跟着走了一段路,绕到屋后。
云昭隔着竹林,抛了个眼神过去:“去吧,就在竹林之后。”
林翊看看竹林:“我一个人”
“怎么,你的故事,想让我听着”
“不敢。”
林翊还能怎么办,给自己鼓鼓劲,选择当个真正的勇士。
然而竹林之后并不是惨淡的人生和淋漓的鲜血,风景相当好,一条河蜿蜒而来,草木繁盛,淡淡的花香混在风里。林翊瞬间想起了“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这样的描述,她看着河,莫名觉得不来个曲水流觞都属于浪费。
等着的人也是这么想的,笑吟吟地开口:“我不爱酒,流水传茶可没什么意思。”
这声音有点耳熟,林翊僵硬地转头,看见的人果然也很眼熟。
扶疏端正地跪坐在小几边,一身彩衣比当时客栈里还要绚烂,层层叠叠的繁花,一眼看能刺瞎人眼。如果不是那张如同仲春丽景的脸,林翊觉得这身衣服穿起来的效果恐怕相当辣眼睛。
“当日一别,非我所愿。”扶疏倒了一杯茶,温温和和地说,“请坐。”
林翊小心翼翼地挪过去,小心翼翼地学着扶疏的样子跪坐下来。
跪坐是个技术活,整个人都压在脚后跟上,林翊面无表情,心里流泪,总觉得等会儿她站起来能去领个残疾人证。
“不必如此。”扶疏笑笑,“我猜你不习惯这么坐吧。”
林翊一愣,抬眼看扶疏时满脸写着迷惑。
“你非此世中人,”扶疏看着她,“也不属于须臾之境。”
林翊身体一僵,硬挤出点笑:“是吗”
扶疏又笑了一下,自顾自抿了口茶:“世间事千奇百怪,既是天命,我不会为难你。”
“说说你自己的故事吧。”他放下茶杯,双手端正地放在膝上,直视林翊时眼神相当温柔,“我很好奇,如今的人间是什么样子。”
扶疏的举止端庄温柔,眉眼间有种独特的气质,和他对视时生气拂面而来,就像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故乡。
林翊盯了他一会儿,绷紧的肩膀缓缓松下去。她舔舔嘴唇:“那我说了”
其实林翊的人生属于比较匮乏的那种,到穿越都中规中矩,这辈子干过的最出格的事情是跑完长跑以后逃了接下来的选修课。但她还是说了很久,一点点地在扶疏面前勾勒出属于人的世界。
差不多说完的时候她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小小地喝了口茶:“我是不是说得太多了我这人话有点多”
“不,很有趣。”扶疏含笑说,“真的很有趣,和神背道而驰,人间竟然是这个样子。”
林翊不太能理解:“背道而驰”
扶疏抛回去一个问题:“你知道颛顼帝么”
“和共工打架的那个高阳氏”
扶疏轻轻点头:“他斩断天梯,制定历法,禁绝人间以占卜通神。从那时开始,人和神就背道而驰,走了不一样的道路。”
他摸了摸茶杯口,指腹抚过蔓生的青花:“看起来还不错,那是只属于人的地方了。”
“只属于人”
“你们有你们自己的路呀,难道在如今的人间,还有人修习术法吗我们习术法、得灵力,而你们用人的方法再现。”扶疏注视着林翊,像是感慨一样,“这就是不同,日复一日,渐行渐远”
下一秒林翊看见面前的小几突然从中破开,茶杯茶壶被掀翻,噼里啪啦几声,一地碎瓷。裂口里猛地长出成簇的荆棘,扎在林翊面前,像是一堵墙,尖利的长刺直逼她的眉眼。
林翊本能地往后一躲,整个人往侧后方倒过去,在地上撑了一把才稳住。
她抬头,隔着荆棘间的缝隙,看见扶疏那张雍容华美的脸。
他含着笑,轻轻地说:“直至今日,人与神之间是不可跨越的鸿沟。”
第七十六章新生
“这不是很正常吗”林翊缓缓坐直,直视刺到眼前的荆棘,“按你的说法,人和神从颛顼帝开始就背道而驰,已经几千年了,彼此之间的沟壑能填才是奇怪的事情。”
“不要说人和神了,即使是人与人,一年不见,也不是以前的样子。”她轻轻地说,“人最擅长的事情应该就是忘记,因为我们的寿命短暂,区区百年,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纠结。”
扶疏看着林翊,忽然笑了起来。和之前那种仿佛是隐藏反派的笑不同,这会儿他笑得很开心,笑声清清朗朗,深衣上的繁花都在轻轻颤动,像是一大簇花突然绽开。
“人啊”他轻声感慨,“有趣,真的有趣。”
刺在林翊眼前的那枝荆棘头上突然爆出一朵花,重瓣细蕊,每一片花瓣都写着雍容富丽,林翊觉得这花要是绣在被子上,晚上盖着睡觉都得心下戚戚。
更多的花绽开,每一朵都是开到极盛的样子,让人怀疑下一秒就会凋零。但是这些花没有坠落,它们和荆棘一起,在一瞬间化作飞灰,馥郁的花香扑面而来。
花香里被破开的小几重新拼合,茶杯茶壶重现在桌上,杯子里八分满的清茶浮着千峰翠色,林翊甚至在杯口看到自己留下的淡淡的唇印。
她盯着杯口:“我懂了,你是疯狂钻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