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节(1 / 2)

宋推官搓着手,兴奋得黑脸通红。

之前衙役在刘善夫妇的房里搜出来不少疑似高发贩卖的小玩意儿,跟谢钰之前在他租房内发现的存货一致,但那些却不能作为证据。

因为刘善完全可以说是以前从高发那儿买的,而事实上,他也确实这么解释了。

但这次不一样。

包袱皮这种东西,本就是外出行走必备的,那位无意中买了二手的客人都知道要临时采买,更何况高发?

把包衣服的包袱皮卖了,他自己用什么?

退一万步说,刘善真想从高发那儿买包袱皮,也要买个新的。

再退一万步,即便他抠门儿,买了旧的,也不太可能立刻转手卖出去。

宋推官起来转了几个圈子,又嗖地转回身问那伙计,“你可还记得刘善将包袱皮卖给了哪位客人?他现在住在哪里?”

伙计点头,“是个每年来往北面贩羊的,一只眼睛不大好使,人人都叫他周独眼。眼下入了秋,正是那边羊群肥壮的时候,说不得这些日子就要赶着羊过来了。”

开封人爱吃羊肉,可惜本地以务农为主,却不大产,纵然有,膻味儿也重,贵人们不爱吃。

故而关外的肥羊便很受欢迎,每年都有许多羊贩子往返两地贩羊,然后再从关内采买丝绸茶叶等精巧的,来年开春带回关外。

这一来一去都不走空,便是几倍的利润。

只是路途遥远,环境恶劣,荒野之中除了防坏人,还要防狼群,许多人出了门就再也没回来。

宋推官又问了周独眼入城后会去的地方,当即派了人出去,一队守在刘善的客栈里等周独眼,另一队则去周独眼入城后经常驻足的小客栈,防止对方因为意外情况改道错过。

这一等就等了大半个月,一群衙役天天相互问“来了吗?”

“没有。”

几乎要化为石雕。

直到七月下旬,天气骤然转冷,大家早晚都开始换上略单薄的秋装了,守在客栈的几个衙役照例出来吃饭、眺望,忽然就听那爬上树的衙役失声大喊:“来了来了,来羊了!”

另一人也爬上去看,果然就见道路尽头一阵尘埃,那尘埃下一片耸动的灰蒙蒙的毛团似的活物,中间还夹杂着“咩~咩~”

几人等不及,直接冲了出去,果然见到一个胡子拉碴脏兮兮的羊倌儿,“你是周独眼不?”

羊倌儿茫然抬头,一只眼睛在阳光下灰蒙蒙的。

“是啊。”

几个衙役对视一眼,都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在城外蹲守半月,整日风吹日晒,感觉像被流放了似的。

终于,熬到头,能回家了!

第116章我招

周独眼刚应了一声,就见那两个差役一个接一个从树上蹦下来,急忙忙问道:“今年过年前后你在刘善的客栈住的时候,是不是从他那里买了个旧包袱?”

周独眼直愣愣点头,完全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过了会儿,他突然激动起来,“我就买了个包袱皮呀,就是块布,里面啥都没有!”

可别是谁说丢了什么东西,赖自己吧?

那两个衙役一听都笑了,连日来被晒得黑红的脸上,一排白牙反着光,格外显眼。

“你别害怕,我们就是找包袱皮,那是赃物。”

周独眼:“……”

都说是赃物了,我能不害怕吗?

其中一个衙役问他,“那包袱皮,还在吗?”

周独眼忙解下背上一个灰扑扑的东西来,“在在在。”

说到这里,他就有点气,“姓刘的那忘八犊子,欺负我眼睛不好,灯下看不清楚,故意拿了个用过的卖给我。得亏着我看见了下头的补丁,不然就给他坑了钱去了……”

周独眼往返关内外一次,一路上风尘仆仆,包袱皮上沁满了尘埃,两个衙役完全看不出原来是什么花色。

不过边角处的那处小补丁,倒是跟之前那名伙计说的一致。

两个衙役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狠狠松了口气,朝着周独眼一招手,“嗯,跟我们走一趟吧。”

周独眼傻了。

好端端的,咋就去衙门了?

不过最终也没先去成衙门。

周独眼的肚皮叫得震天响,饿得头昏眼花,闻着那边客栈飘来的炖肉香,哈喇子淌得比头发还长。

走了这一路,他早已又累又渴,才说几句话,干裂的嘴唇上就迸出血珠,骑着的驽马也需要休息。

更别提他还赶了一大群羊,就算人能去,衙门里也放不开这么多羊。

于是两个衙役只好先带着他去喝了水,吃了饭,又饮了马、喂了草料。

因实在忒脏,野人似的,又泡了个澡,换了套体面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