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莹润的手跟他的手腕紧紧贴着,只要他想,只要他轻轻翻动手腕,就可以把她的手握在掌心里。
卫昭抿了抿嘴,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脑海中那旖旎的想法。
傅卿和开了一副药,让穆九去抓了来。
穆九腿脚很快,不大一会就买了药回来,他拉了韩竟去给卫昭煎药。
“穆九哥,你拉我做什么?”韩竟嘟哝道:“你拉了我出来,屋里就只剩下三小姐跟大人两个人了,万一大人口渴了或者叫人怎么办,难道还能让傅三小姐帮他做事啊?”
“将药煮了。”穆九将那包药交给厨房里的一个老妈子,然后又对韩竟说:“你放心好了,有傅三小姐在,大人是绝对不会叫你的。”
韩竟想反驳,但是心里又隐隐觉得穆九说得有道理。
他想起上次去傅家,傅卿和居然能看出来他是装病的,就觉得傅卿和医术一定很厉害。
“穆九哥,上午大人脸红红的,只知道睡觉,简直吓死我了。”他拍了拍胸口,一副后怕的样子:“你不知道,我老家隔壁二丫的娘也跟大人一样,先是睡觉脸红,后来就死掉了。”
他求证似地望着穆九:“人家都说傅家三小姐是神医,那她一定能治好大人的病,大人应该不会像二丫的娘一样死吧?”
“呸呸!你胡说什么?”穆九一巴掌打在他的后脑勺:“大人福大命更大,在辽东杀蒙古鞑子、在锦衣卫为皇帝出生入死都没有没有死,岂会因为这个小病而死,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韩竟听了却很高兴:“那好了,我就知道傅三小姐医术高超,大人吃了她开的药,一定会好起来的。”
穆九哈哈一笑:“只要傅三小姐来了,就算她不开药大人也会好的,你没见大人看傅家三小姐的眼神,跟饿狼见到小白羊一样直放光嘛。”
韩竟挠挠头,没有说话。
难得的独处的机会,卫昭觉得心情很好,只不过,他虽然刻意压制着,但下颌柔和的曲线,微微弯起的嘴角还是表明了他的愉悦。
傅卿和来帮他看病,还摸了他的额头,摸了他的手腕,他的心情的确很好。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平稳:“今天的事情,多谢三小姐了。”
傅卿和突然觉得卫昭有一副好嗓子,低沉又有磁性,听在耳中感觉跟之前很不一样。
“卫大人不必客气,这是我的本分,也是所有医者的本分。”
傅卿和抬起头来,正对上卫昭的眼睛,那眼神幽暗、深不见底,正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
傅卿和觉得气氛有些压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卫大人,穆九说,你是冲了凉水澡才导致生病的,天冷了,你应该用热水洗澡,冷水还是不要再用了。”
卫昭点点头,声音比刚才还要低沉,眸子更是一动也不动,依旧盯着她看个不停:“好,我听你的,以后不用冷水了。”
这不过是普通的一句话,傅卿和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到底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
这感觉太诡异了,让她有些心慌,有些害怕,还有一丝丝的好奇。
她不安地动了动身子,这才发现这房间里面除了她与卫昭,竟再无旁人。
“大人,难道贵府除了韩竟,再没有其他仆妇吗?”
“哦,有的,只不过仆妇特别少,她们平时无事,很少朝我院子里来。”
也对,他这样冷冰冰的,那些仆妇估计没事也不敢朝这里凑。
傅卿和望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就觉得了然了,即使在病中他神色依然是冷冷的,给人一种距离感。
其实,他人还不错,虽然长得冷了些,并不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
“大人,你病得很重,我下的药也很重,你今天、明天都不要出去,在家里避风。”
“嗯,好的。”卫昭好脾气地应了,他缓缓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果然,空气里还是飘荡着那甜甜的带着一丝苦的香味,这味道真的很好闻,令他怦然心动。
傅卿和见卫昭闭上了眼睛,还以为他难受,就从凳子上站起来,探出手再次摸了摸他的额头,谁知她忘记了床塌旁边还有个踩脚登,一下子被绊倒了,整个人朝卫昭扑去。
感到有温软的东西压过来,卫昭倏然睁开眼睛,正看到傅卿和双手趴在的胸前,脸跟他贴得很近,一双眸子如受惊的小鹿,既无助又慌乱。
“对不住,对不住,没有压着你吧。”
傅卿和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绊倒,还扑到了卫昭怀里,偏偏卫昭又突然睁开了眼睛,她感觉特别窘迫。
她手忙脚乱地起身,又不敢按卫昭的胸口,手本来像按着床作为着力点,却不小心按到一个圆圆的,软软的一坨……
“嘶!”卫昭倒吸了一口冷气,疼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哎呀!”傅卿和像摸到烫手的山芋一样,红着脸,惊叫着跳了起来。
却因为起得太急,脚下不稳,整个人向后仰倒。
天!要摔了。
傅卿和吓得瞪大了眼睛,就看到卫昭身子微探,长臂一身,揽住了她的腰。
这样一来,傅卿和再次扑在卫昭胸前。
两个人离得太近,近到她都能感觉到卫昭的呼吸。
还有他结实、坚硬的胸膛,滚烫雄健的躯体,强劲有力搏动的心跳,微微滚动的喉结。
轰!
傅卿和感觉自己脑袋一懵,脸上像火在烧,呼吸也加重了几分。她想起身,却觉得自己身体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完了!完了!这下丢死人了,傅卿和的心砰砰跳个不停,羞愧的要死。
卫昭见她脸红的像煮熟的虾,唇若涂脂,睫毛轻颤,像无助的小猫一团可爱,一颗心就软了一滩水。
他直起身来,双手架着她的胳膊,扶她坐正,然后又靠回到大引枕上。
离开了卫昭的怀抱,傅卿和感觉神智一点点恢复过来,手脚也再次受自己控制了。
她坐回到椅子上,连头也不敢抬,声音更是低了很多:“大人,刚才……”
“无事。”卫昭打断了她:“你没有按痛我。”
是吗?可是他刚才明明痛的直吸冷气,也许他是怕自己自责,所以才这样说的吧。
可傅卿和却觉得对于男人来说,那个地方及其重要,自己又那么重,若真的压坏了,就要早点治才行。
特别是像卫昭这样讳疾忌医的人,没有人提醒,他一定不会放在心上的。
到了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什么男女之别了。
傅卿和抬起头,强自压了内心的羞涩,望着卫昭道:“大人,我刚才明明听到你疼得直吸气,你若真的不舒服,就要说出来,千万不能因为我是女孩子就难以启齿。”
卫昭听了,不由垂了眼皮,他脸上神色不变,但轻轻抖动的睫毛却出卖了他的情绪:“三小姐,你放心好了,真的没事。”
那地方被她一按,的确疼了一下,可是疼过之后,就是一股奇异的燥热,刚才他还搂着她的腰肢,她扑在他的怀里,温热的气息,甜甜的香味刺激得他心猿意马,燥热难当。
他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心头的那股邪火压下去,被她这几句话一说,那地方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冲着门口道:“穆九,药煎好了就端进来吧。”
“是,大人。”门外响起穆九的声音。
傅卿和愕然,穆九什么时候来的,她怎么不知道。刚才的事情,也不知道穆九听到了多少,看到了多少,若是他知道自己扑到卫昭怀里,那简直太丢人了!
傅卿和心里窘迫得想找个地缝转下去。
卫昭看了她一眼,从穆九手里接过药碗,轻轻吹了吹,然后道:“太烫口了。”
穆九又将药碗接回来:“我想着大人你得的是伤寒,药还是趁热吃比较好,所以一煎好就端来了,我放到外面冷一冷。”
穆九走了,傅卿和感激地望了卫昭一眼。
他一定是怕自己尴尬,所以才特意告诉自己,药还烫着,穆九是刚才才来,并没有在门口站很久。
他真是个心细如发之人。
经过穆九一打岔,卫昭心里的冲动终于烟消云散了。
他正想说话,韩竟进来了:“大人,外面来了个人,说是三小姐的徒弟,来找三小姐。”
卫昭就皱起眉头,这个人怎么像牛皮糖一样,粘的这么紧。
“卫大人,你只需按时服药即可,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嗯。”卫昭点点头:“韩竟,送送三小姐,记住,送到家门口。”
韩竟送了傅卿和回来,卫昭问他:“那张太医说什么了?”
“张太医说他住的太远了,不方便,要在附近租一个院子,这样就能每天都可以跟三小姐请教医术了。”
卫昭听了,脸色又黑了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傅卿和就出了门,她先是去了东直门大街的永福胡同,到那里汇合了二夫人一起去潭拓寺。
她们的马车要走半个时辰才能出城,出城之后,还要再行驶一个时辰才能到潭拓寺。
傅卿和心情有些重,时间过得很快,她回到京城已经四个多月了,这四个多月发生的事情不可谓不多。
她原本还以为自己要一辈子困于武定侯府,整日与傅卿娇、傅卿妍、傅卿宝斗个不停,没想到才短短几个月,形式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傅卿娇、傅卿宝相继嫁人,傅卿妍却香消玉殒,真是令人不胜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