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影怎么也没想到邢辰牧是在介意这点,有些想笑,但怕真笑出来惹邢辰牧生气,便又生生将那笑意憋了回去。
倒是邢辰牧一眼看穿了他的想法,在他颈上轻啃了一口:“想笑就笑吧,别憋坏了。”
卓影真笑弯了眼,一边笑一边捧起邢辰牧的脸让他看着自己:“牧儿怎么会这么想,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在我这儿,没人能比牧儿更重要了。”
“真的”邢辰牧不是很信的模样,在卓影露在半面外的下巴处蹭了蹭。
卓影笑过后心中难免生出几分心疼来,牵着邢辰牧的手放在自己小腹处:“真的,这是我们的孩子,我自然会疼爱他,但他不可能超越你在我心中的位置。他会有他自己的人生,也会遇到将他视若珍宝的另一半,这同样不是我们能够替代的。”
“嗯,你说的,等他出来后可不许耍赖。”邢辰牧小声嘀咕了一句,稍稍放松了些,将卓影带入内室的浴池,打算替他沐浴。
“牧儿,如果是近来我的行为让你有这种误会,我很抱歉。”两人浸入浴池后,卓影反思了一会儿,发觉自己近来的确太过在意腹中胎儿,忽略了邢辰牧的感受,也难怪对方会有这样的担忧。
“你为我下午说过的话跟我生气没事,我知道我不该有那种想法。”邢辰牧顿了顿,又轻声道,“只是如今我劝你用膳你不听,非得说孩子你才愿意多吃一些。你担心孩子我理解,可我也担心你啊。”
“我不是故意让你担心的”卓影抱着邢辰牧,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近来邢辰牧为他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中,自己非要生这孩子,结果到头来担惊受怕的是邢辰牧,为了照顾他辛苦受累的也是邢辰牧,他自己每日倒是除了吃就是睡,连鸣影宫的日常事务,邢辰牧都找人替他处理了。
邢辰牧摇头,这次主动摸上卓影仍平坦的小腹:“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在表达我的嫉妒。”
卓影再次认真道:“以后不会了,以后只听牧儿的。”
邢辰牧近来为了照顾卓影,许多公务都留到卓影睡着后才去处理,休息得少了,如今泡在热水中,便生出几分困意来。
卓影见状绕到他身后,替他按压肩胛,可没按多久,双手便被捉住,邢辰牧喘息加重了几分,却又无比克制道:“好了阿影,你先去休息吧。”
卓影动作一顿,明白过来其中缘由后,非但没有先一步离开,反倒主动靠上去,:“太医只说三个月内不能行那事,但没说不能”
自古天子坐拥三宫六院,一个妃嫔有孕,自然有旁的妃嫔可供圣上临幸,可到了邢辰牧这儿,除了卓影他谁也不要,又顾及卓影的身子,这一个多月来便未曾纾解过。
如今卓影心疼他的克制,主动提出要帮他,他也没想拒绝。
卓影咬着唇,一张充满稚气的脸在水雾的熏染下竟显得无比妩媚诱人。
不知是否是怀有身孕的原因,卓影的身子异常敏感,没一会儿便站不住,只能靠进邢辰牧怀中,直到他们都在对方手中释放,邢辰牧才将人抱出了浴池。
正如太医所言,卓影的那些症状在三个月后便都自行消退了,邢辰牧也终于松了口气,不必再整日提心吊胆。
胎儿四个多月时,卓影脱了衣物已经能明显看到小腹微微隆起的弧度,他的胃口也开始变好,邢辰牧命人做了许多小点心,备在各个殿内。
第一次感受到腹中胎儿的活动是在一个午后,邢辰牧照例在轩明殿批阅奏折,卓影枕在他腿上休息,在即将睡去时,忽然感受到小腹微颤了颤,虽不明显,但还是令他几乎是立刻清醒过来。
“阿影。”察觉到他的异样,邢辰牧放下奏本,有些紧张地问道,“不舒服”
卓影摇头,整个人看起来愣愣的,过了好一会儿才抬头冲邢辰牧笑:“他好像动了。”
邢辰牧也跟着怔了一会儿,才想起将手贴到卓影身上,可如今月份还太小,胎动并不太明显,隔着肚子几乎感受不到。
邢辰修当初怀着熹儿时,邢辰牧也算是一日日看着熹儿在他腹中成长起来,可换做卓影怀着他们两的孩子,其中感受自然是截然不同的。
之前几月邢辰牧光顾着紧张卓影身体,并未来得及想太多,如今卓影身体状况稳定,腹中胎儿一日日长大,也能隔着肚皮以自己的方式与他们接触,邢辰牧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自己是真的即将为人父,心境也开始发生变化。
胎儿八个多月时,朝中发生了一件大事,原吏部侍郎公孙宏贪赃枉法证据确凿发配边疆,宰相公孙尚德上了请罪辞官的折子。
一年多前,公孙宏因妄议朝政被邢辰修关入大理寺,当时邢辰修虽十分气愤,但怎么说公孙尚德也是邢辰修的恩师,本也只想小惩大诫,给公孙宏一个教训,顺便给其他朝臣敲个警钟。
可谁能想到,大理寺一查之下,竟查出了公孙宏结党营私贪赃枉法的证据,这一案牵扯甚广,大理寺不敢轻忽,花了近一年审讯相关人等,最后将所有人证物证整理成册上报邢辰牧。
邢辰牧念及公孙尚德年事已高,又为三朝老臣,到底是对其子网开一面,并未处以极刑,只将人发配边疆,可这对于公孙尚德来说也已经是不小的打击。
公孙尚德年轻时一心为朝廷奔波,到老了才好不容易有了公孙宏这一子,公孙宏从小被家里人宠着惯着,舍不得他吃一点苦受一点罪,这才养成了如今这娇纵跋扈的性子。
公孙尚德也知儿子没什么大智慧,所以邢辰牧登基后他便一直想方设法替公孙宏铺路,不过是为了将来他辞官后,公孙宏不至于受人欺负,可任他如何想也未曾想到,公孙宏竟有胆子利用职权贪污朝廷的银子。
公孙宏被发配后,公孙尚德一病不起,没多久便自请告老还乡。
离开銮城前,公孙尚德在宫人地搀扶下颤颤巍巍的到轩明殿拜别了邢辰牧,他将自己对朝廷以及对邢辰牧的一些建议全写在册中,亲自呈给邢辰牧,这是他作为一位师长,最后能为邢辰牧做的,时至今日,说再多后悔的话也是枉然,但他心中到底是盼着朝廷,盼着冉郢好的。
送走公孙尚德,邢辰牧心中难免有些怅然,他独自在轩明殿内坐了许久,直到卓影敲门入内,他才发现外头天色早已经暗了。
卓影如今身子已经十分笨重,邢辰牧不许他来回奔波,大多时候都是邢辰牧带着奏折回承央殿批阅,尽量陪在他身边,今日因着公孙尚德之事耽搁了,卓影不放心,这才来寻人。
卓影在邢辰牧的搀扶下慢慢坐下,见一旁堆着的奏本几乎未动,便道:“牧儿若是累了,便早些休息吧,奏本可以明日再看,别累坏了身子。”
“听太医说,师相怕是撑不了多久了。”邢辰牧微摇了摇头,拿起公孙尚德呈上的那本册子,示意卓影来看,厚厚一本册中工工整整地写满了公孙尚德为官多年的心得体会。
公孙尚德该是也知自己命不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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