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2 / 2)

gu903();卿如是是被月陇西唤醒的,她睁开眼的时候还有些迷糊,不知今夕何夕,脑子里只剩下窗外那些颜色过于具有冲击性的芍药花。

“喝药了。”月陇西把碗递给她。

听清月陇西的声音,她逐渐清明,慢吞吞伸手接过碗,又慢吞吞低头嘬着,一整碗喝得干干净净,她用手背擦嘴,然后把碗放到床头的柜子上。

好半晌,两人维持着各自沉默的状态。卿如是屈腿抱膝,别过眼不看他,一颗心扑通地撞。好像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了。

月陇西佯装不悦,“怎么,又要把我用完就丢?”原本是无意,但一句说完,他倒真有些不悦了。

想起前些时候她一直和萧殷打得热闹,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后来自己不回竹院,她也没找过他。且方才他进屋的时候,分明看见她还攀在萧殷身上。

倘若不是自己来了,那她方才对他做的那一套,是否也会用在萧殷身上?反正,她自始至终也没打算嫁给自己的。

想着想着,月陇西真有点气了。

卿如是听出他话语中的不悦,心生愧疚,那日不就是这么把他晾着,又作出厌恶他的神情,才把他气着的么。

她自知理亏,伏过去,一手撑着床榻,另一只手拉住他的衣角,埋下头,嗫嚅道,“我……对不起。”

月陇西背脊微微一僵,顷刻又松懈下来,垂眸,将视线落在她的皓腕和指尖上。

从前她也常会因为愧疚或者感激,这般拉着他的衣角。每每她稍低头,他的心就化成一片,都不用道歉,他的所有气恼就全然分崩离析,哪还敢生她的气。心底痒了,就只想要抱着她,一起欢愉才好。

但似乎这回卿如是还有话要说,他不动声色,等着听。

卿如是收回手,她还是头次这么跟男人道歉解释,有些别扭,只得埋着头与他说,“那天我的表情不是那个意思,没有嫌弃你,就是很不喜欢跟人亲近,是我的问题,无意伤到你,我很抱歉。我其实不讨厌你的,真的。你是我所知道的月家人里,最讨喜的一个。”

讨喜?

她说讨喜?

月陇西挑起左眉,埋头轻咳了声,咽下了喉咙里要滚出来的轻笑,也掩饰住了眼角要堆砌起来的笑意。

卿如是顿了下,接着絮道,“你对我很好,但我对你没那么好。你被我气走了,我还觉得挺愧疚的,今日又赶来救我,我就更愧疚了。所以想跟你道歉,希望你不计前嫌,回竹院来……但你说要等乔芜走之后再回来,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觉得心底舒服多了。可能一开始以为你不回来是因为生我的气,现在知道其实是因为乔芜太烦人了,我就放心些了罢。”

月陇西的墨色的眼珠微动,斜睨着她,唇角泄出一丝笑,见她埋着头没看见,他的笑意又深了些。

顷刻收敛住,他抿紧唇,沉声道,“说是道歉,也没个诚意。”

卿如是抬起头,望着他,“我很有诚意,是真心和你道歉的。”

“什么都不送,致歉礼都没有,便叫做真心诚意?”月陇西挑眉,“说起来,我赶过来救你,你也不谢我?”

卿如是一噎,立即道,“谢谢你……是不是也要备谢礼?”她微蹙起眉,“那行,我先走了,等我过几日精心挑好了礼再来找你。”

语毕,她准备往床下爬。月陇西一怔,把她拉回来,欲言又止,斟酌后才问道,“你这便说完了?你向我道歉,向我致谢,便这短短几句说辞,就没了?”

卿如是愣了愣,低头看向他拉在自己腕上的手,月陇西收手,她也坐直了身子。磨蹭片刻,接着方才的话继续说,“还有,虽说以后我会对你好些,尽量弥补你对我的好,但是我们彼此之间也不能对对方太好了。毕竟我还要嫁人,等出了府兴许要继续跟人相看,你小祖宗管不着你一辈子,而你也该娶……”

说到此处,她自己愣了一下。想起方才他为了帮她纾解,跟她做那么亲密的事,最后还要去娶别的女子,心底蓦地空了下,又被莫名的情绪填满。

月陇西垂眸轻笑,“怎么不继续说了?我要娶妻,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在想……”卿如是低头,闷声道,“刚刚我们那样,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月陇西盘腿坐着,撑着下颚偏头看她,笑吟吟问,“我们哪样啊?”

卿如是的脸噌地红透,嗫嚅道,“你让我苟且了。”语毕,她慢吞吞地捡起自己的外衫穿戴好,爬下床,“我走了。”

“等等。”月陇西握住她的手腕,低声道,“……你先转过来。”

卿如是红透的脸不敢给他看见,转过身,依旧埋着脑袋。

月陇西望着她,压下满眸的脉脉情意,故作漫不经心,“既然你要嫁人,我又刚好要娶妻。我们彼此都一心卫道,不愿为这些俗事困扰,那不如……由我陪你一起苟且,正好也算是因为方才的无礼,对你负责。”

窗外清风渐起,细雨拂过,花丛霎时斑驳迷离。

卿如是微睁大眼,反应了下,“你的意思是……我们先假成亲,等崇文遗作的事情定下来了,再和离?”

“嗯……差不多是罢。”想了想,月陇西仍是重新说,“我的意思是,反正你对我无意,我也……也差不多。你就,姑且嫁给我,我们应付过这一阵,再说和不和离的事,如何?”

随着整句落下,他声音渐轻,最后两字,已近喑哑。

院中芍药花轻轻颤着,浓抹艳色。雨过天晴,光照耀到的地方,花影在动,心也在动。

第五十五章先喊声夫君来听听

如何呢。卿如是心底不排斥这个提议,甚至觉得这提议其实正中下怀。

毕竟,比起流水似的相看那些不知根底的纨绔公子,能直接嫁给月陇西这个相熟的崇文党是再好不过了。

他这人虽在相熟之后偶尔骚包得不着调,但总得来说还是十分妥帖的,她若嫁过去就可以只为崇文遗作的事操心,无须有后顾之忧,且他的身家抵得上十个高门显户,卿父卿母也不会不满意。

最重要的是,他的郡主娘也算半个崇文党,为人通透,对她又那般热情,还大方邀请她去月府玩耍,想必往后相处起来也不难应付。

最重要的是,应付过这阵之后还可以和离,全身而退。

但……月氏?又让她嫁进月氏?卿如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事,不是我们说了就算的罢?”卿如是把想法折合到一起,暗示道,“就……我是崇文党啊。”

“我也是啊。”月陇西的鬼谎撒得眼都不带眨。

卿如是点头,“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你家里的人,都知道我是崇文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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