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很可能就是他口中的那位被窥天者险些搞死的皇子啊,蔺玄之在内心叹息地接了一句。
说到这里,晏天痕又叹了口气,摸摸鼻子说:“毛毛也挺可怜的,有家却不能回去,还被人追杀到了这里,和阿骨真的是一对儿难兄难弟。"
蔺玄之心下一片发寒,面上却不敢惊动晏天痕,让他察觉出什么,便揉了揉晏天痕的小脸,道:“阿痕做得对,以后遇到这种想不明白的事情,尤其是和凤惊羽有关的,便来告诉大哥,等大哥弄明白之后,再讲给你听。”
晏天痕点点头,他对蔺玄之可谓是毫无保留,而且,他修炼魔功的这个最大秘密,已经被蔺玄之知道了,其他的事情,就算再怎么糟糕,也遭不过如此了吧?
待到晏天痕睡熟之后,蔺玄之睁开眼睛,披着外衫下了床,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晏天痕的房间里。
房间没有点灯,蔺玄之刚一进门,便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威压扑面而来。
他眼疾手快地拿出了一样法宝,打出了一个剑花,在黑暗之中轻巧地化解了对方的攻击。
"挺厉害的么。"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蔺玄之施施然地将锻刻笔收了起来。
凤惊羽蹦跳到蔺玄之的肩膀上,勾着脑袋想要去看那只锻刻笔,惊讶地说道:“你这只锻刻笔,可是我西皇宫梧桐神木上搞下来的?"
蔺玄之道:“不清楚。”
凤惊羽扑棱下去想要把那根笔拿到手看看,叫着:“肯定是,我感觉到梧桐神木的气息了,你.你快些让我看看!"
就在凤惊羽即将叼住那根锻刻笔的瞬间,蔺玄之手指轻巧一转,锻刻笔被塞进了腰间的那只储物袋中。
凤惊羽:“…."
"哇啊啊坏人!"
不等凤惊羽炸毛发飙,蔺玄之一把将这只还在他身边扑腾的凤凰抓在手中,两根手指头掐着他的脖子,眯了眯眼眸,道:“你今日,对阿痕说了那些话,是想做什么?”
凤惊羽被掐的翻白眼,两条腿都伸直了。
蔺玄之察觉自己动作重了些,便松开了凤惊羽的脖子,虽然他不可能掐死这只神鸟,但恃强凌弱并非他的性情一一即便对方并不是真的弱小。
凤惊羽一脱身,飞到蔺玄之面前,“啪″地一翅膀打在了蔺玄之的脑门上,气呼呼地叫道:“啾!你个熊孩子,难道就不能好好说话,非得冻手冻脚吗?"
蔺玄之眸色冷冷,强忍住将这只敢动手的鸟给重新抓在手中的冲动,道:“凤凰不是不会死,而是要魂飞魄散之后,才能死无葬身之地,永无来生。"
原本还在和蔺玄之闹腾的凤惊羽,一下子像是被点了哑穴,叽叽喳喳的声音戛然而止,金黄色的鸟喙也闭得紧紧的。
凤惊羽站在桌子上,抬着脑袋打量了蔺玄之好一会儿,才说道:“你信命吗?"
蔺玄之淡淡说:“信。"
"我也信。"凤惊羽一屁股坐在桌面上,道:“原本我以为五洲大陆只是个不起眼的弹丸之地,但当我见到陵赤骨和白逸尘这等人之后,才知道原来这五洲大陆,地位非常。"
蔺玄之说:“白逸尘也和紫帝天都有瓜葛?"
"哈,非但有,而且颇深。"凤惊羽不以为意,道:“但他的身份,我不能说,我只能告诉你,若是以后你和晏天痕站在同一边,必然会和他是敌人。"
蔺玄之眸色微微一深,道:“你知道阿痕的身份。"
凤惊羽点点脑袋,道:“原本并不知道,但当我看到陵赤骨跟在他身边,给他做尸傀,又见到他面容爬满了封魔大阵和毒丹混合岀现的裂纹时,我就几乎能断定他的身份了。”
蔺玄之愣了一愣,他只是猜到凤惊羽理应知道晏天痕的出身,却没想到,他竟是连晏天痕身上的秘密,都摸得一清二楚。
凤惊羽见状,颇为自豪地说道:“你别用这等警惕的眼神看着我,你若是在上界混迹几年,便知道我西皇宫是九界之中情报最多也最准确的地方,不过,我对晏天痕有印象,倒并非来源西皇宫,而是在他体内魔气被封印的时候,我刚巧也在旁边看着,所以对他脸上的那些纹路,颇为熟悉。"
蔺玄之心中惊异非常,但同时还多出了几分振奋之意。
上辈子,他至死也没搞懂晏天痕的来历,没找到他的家人,这是蔺玄之心中永久的痛处,这辈子,他却是如此顺利地触摸到了晏天痕来历的一角.
"可否将当时场景重现?"蔺玄之问道,
"以我现在的修为,重现是做不到的。"凤惊羽说。
他现在的修为,连蔺玄之估计都打不过,虽然能吐出一口凤凰火,焚尽一切,但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用的。
蔺玄之道:“封印魔血时,你参与了吗?"
"我知道你想问的是,我是否知道该如何解除大阵。"凤惊羽摇摇脑袋,说:“可惜了,我在阵法方面一窍不通,当时我是在给晏天痕他爹护法,更何况,封印他的不光是阵法,还有毒丹,这毒丹是出自毒师之手,我若是还在九界,倒是能帮你找到毒师,至于解毒的法子,我是不清楚的。”
蔺玄之也并不太过失望,他上辈子摸索了上干年该如何解除晏天痕体内的大阵和丹毒,此时心中也有自己的一套思路,多问凤惊羽一句,不过是想要更加确定罢了。
蔺玄之道:“阿痕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他是乾元皇朝第六顺位继承人。"凤惊羽金红色的眸子里面,跳跃过一道赤色的火光,在未点灯的黑暗屋子里面,尤为显眼。
乾元皇朝有八方镇界之王,西方界算是其中一界。每一界的分封王者,都有紫帝天都的皇位继承权,只是皇朝这么多年来,皇位始终是在晏家手中。
凤惊羽的嗓音虽然是孩童的奶音奶味,但沉稳有度,这种反差更是令人不由信服。
"而皇朝的皇位继承顺序,却是由窥天世家印家来根据星象推算卜测来决定的,虽绝大部分是按照长幼嫡庶来排位,然也绝非必然。"凤惊羽眸色幽幽地盯着蔺玄之:“至少,晏天痕后面的第七顺位继承人,他的年纪要比晏天痕大,然而他出生之后,他之前却是空缺了一个位置特意留给旁人。”
"晏天痕是紫帝天都皇族?"蔺玄之道。
"有继承顺位的家族,都是皇族。"凤惊羽道:“这和五洲世俗王朝并不一样。九界之中,共有九大皇血世家,九方界每一界各占一家。家族和家族的纷争,储君和储君的纷争,宗门和宗门的纷争,从来都不曾断绝,紫帝天都的晏家,也并非一家独大,其他八家之中,除了我凤凰一族从来中立之外,各家都有各家的心思。”
九界共有八王一皇,即便除却凤凰一族,也还有八家要来争抢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乾元皇朝的顺位继承人,怕是不下百位,而晏天痕若真是紫帝天都晏家的后代,排名还如此靠前,那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其中惊险困难,自是不必多说。"
蔺玄之微微蹙眉,道:“你想让阿痕去争抢那个位置?"
凤惊羽金瞳灼灼,盯着蔺玄之道:“不是我想,而是他必须去争那个位置。"
蔺玄之瞳孔微缩,道:“为何?难不成如今已经有九界之人,注意到阿痕的存在了?”
凤惊羽正色说道:“晏天痕从来都不曾脱离过那些人的监视,那些人知道他在五洲大陆,却不知道他究竟被何人带走,但是天道有常,我不相信陵赤骨死在青城五十里外的乱葬岗中,恰巧被晏天痕看到,是完全的巧合。陵赤骨出身赤血世家,陵家世代只忠于他们认定的皇储君,他们和皇储之间,有一种天道认定的契约,陵赤骨是陵家最后一人,也是集中了陵家正统忠血的第一人,他来到晏天痕身边,便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