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腰上车之际,她本能地扭头看向侯雪怡,学妹没料到事情是这种发展,还愣在原地。
她眼神里没有太多温度,随即收回视线,上车。
侯雪怡不是善茬,但江开也不是什么好鸟,中控台上,他的手机屏幕大喇喇地停在微信个人二维码界面,彰示他刚完成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怪不得非要来接她,合着知道她们艺术学院美女多。
墨绿色的超跑在两个女生的注视下绝尘而去。
半晌,侯雪怡反应过来:“我靠,盛悉风?”
申城音乐学院人尽皆知,院花是朵高岭之花,从不给任何男生接近的机会。
侯雪怡的好友也很震惊:“那是她男朋友?”
“什么男朋友。”想起盛悉风临走前那面无表情的一眼,侯雪怡火上心头,说话也更难听,“金主吧。”
盛悉风和那男人虽然穿着情侣装,但既然他敢当着她的面加别的女生微信,而她甚至都不敢阻止,摆yihua明了没地位。
好友帮着同仇敌忾一番,想起正事:“对了,他通过你微信没?”
侯雪怡低头一看:“没有。”
好友连忙安慰她:“人开车呢,过会肯定会通过的。”
盛悉风上车以后系好安全带,降下车窗,管自己玩手机。
申城音乐学院距离高架很近,上了高架,车速加快,强劲的风灌得江开耳膜轰鸣不断,他把副驾驶的车窗升了起来。
盛悉风头也不抬,又把窗户降了下去。
江开忍着耳朵的不适,问她:“你很热?”
盛悉风还是不看他,随口来了句:“烟味臭死了。”
他继续开了一段路,才重新去动车窗。
盛悉风毫不相让,语气很冲:“还臭。”
这下江开彻底确定她在没事找事,他没再跟她争车窗的控制权,不咸不淡地来了句:“我又怎么你了?”
“我叫你别来接我了。”盛悉风烦躁地说,“被别人看见了说三道四。”
江开“哦”了声,过了好久,突然懒散地说:“又不是见不得人,怕什么。”
他不信她的说辞。盛悉风听得出来,反问:“你以为呢?”
他单手操控着车辆在车流里蜿蜒前行,指尖敲了两下方向盘,一记直球打的她猝不及防:“吃醋就直说,说不定我现在让你管。”
第6章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淡淡地直视前方,语气里难辨真假。
盛悉风一股无名之火直窜上来,明知道他很可能只是单纯嘴贱,但她沉不住气,暴露了情绪:“你爱加谁就加谁,我没那么无聊。”
说到底,她更气的是曾经的自己,毕竟棒打鸳鸯的事,她年少无知的时候真的干过很多次。
她那时理直气壮,现在只觉得自己可笑至极,更遑论从他口中听到,直直刺中了她最敏感的神经。
江开和盛悉风交锋那么多年,争执是家常便饭,但多是打闹斗嘴,很少动真格。
她弄得他下不来台,他面色也冷下来,过了会,不咸不淡地说:“早这么懂事不就完了?”
再吵下去,泪失禁体质一定会发作,盛悉风有自知之明。
谁都不说话了,任凭车窗开了一路。
车窗外疾劲的风吹得发丝狂舞,盛悉风今天又好死不死涂的镜面唇釉,黏糊糊的粘着头发,她不得不全程伸手掖着,人都被冻麻了,奈何这窗子是她作死非要降下来的,绝没有自己打自己脸的道理。
江开更不可能上赶着关心她,只装作什么都没看出来,抵达丈母娘家,他大张旗鼓提上于知南帮他准备的礼品,亲亲热热的一声“妈”哄得沈常沛笑逐颜开。
狗腿子,她在心里骂,跟着下车,把手揣在兜里不拿出去,能瞒一时是一时,“妈妈,爸爸在吗?”
沈常沛:“在公司,说是忙,晚饭就不回来了。”
“哥哥呢?”盛悉风又问。她有两个哥哥,大哥盛锡京大她五岁,二哥沈锡舟和江开同年。
这里她问的必然是盛锡京,因为她几乎从不叫沈锡舟哥哥,跟盛锡京倒是兄友妹恭。
“最近不知道碰到什么案子,连着好几天没回来了。”说到大儿子,沈常沛惆怅起来,叹着气道,“电话说不到两句,只说忙。”
盛锡京是一名警察,他的职业曾遭到家中的剧烈反对,因为盛家大伯也是警察,在一次追捕任务中牺牲,盛家大伯母当时本就有些抑郁,丈夫的死讯彻底击垮了她,在一个无人陪伴的下午,悄无声息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和江家的情况差不多,在盛锡京的一意孤行下,盛家也只有妥协的份,免不了时常担惊受怕。
盛悉风余光瞥见一道穿着睡衣的人影走近,不动声色地咽下到嘴边的话,改成明知故问:“爷爷奶奶呢?”
比起江爷爷,盛爷爷很懂得享受人生,这几年带着奶奶环游世界,最近二老正在马尔代夫享受阳光沙滩和椰林。
沈锡舟迟迟没等到她问自己,曲起指关节敲她脑瓜:“良心呢,都不知道关心一下你全世界最帅的小哥?”
他下手没轻没重,盛悉风险些条件反射捂头,紧要关头想到自己的指甲,又硬生生忍下来。
“问你干嘛,肯定在家当纨绔子弟呗。”她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