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权于是交到她手里。
她也同意了。
答应早早结婚并不完全因为江开,也因为她想搬出盛家,脱离母亲的掌控。
当然,江开是必要前提。
转眼时间过去快两年,总体来说,盛悉风的婚姻还算舒心,富足的生活,完全不亚于亲生父母的公婆,没有鸡毛蒜皮和家长里短。
以及,她是和自己很喜欢很喜欢的人结婚的。
有人说过,光是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婚,就已经是上上签。
她用一晚上的时间,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是否真的决定要结束这段婚姻,仅仅因为江开的结婚理由。
人和人之间的交往,其实不需要那么严格,谁都有私心和阴暗面,没有谁可以在阳光下清清白白、一尘不染。
人们都说,婚姻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人才是最聪明的。
当天光破晓,她还是决定离开。
因为他是江开,所以在他面前,她不是圆滑的大人,她要永远当小孩,黑白分明,锱铢必较。
你要么喜欢我,要么不喜欢我。
我不能当你不想背负的累赘。
“我要离婚。”
随着说出自己的诉求,盛悉风一瞬间如释重负。
江开面无表情地看了她好一会,慢慢从床上坐起身来。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说教的语气,和发现被她轧车后的反应差不多,不是日常的拌嘴模式,而是站在长她三岁的兄长台阶之上,像教育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跟你妈吵架,就跑来迁怒我?莫名其妙。”
他是真的觉得莫名其妙。
这种态度是盛悉风泪失禁体质的天敌。
每次别人这么跟她说话,特别是他,她总忍不住要哭。
也许是因为她潜意识里太想体体面面地跟他告别了,这一次她竟然克服了生理反应,喉头没有泛起猩甜,眼角也没有湿润。
哪怕她接下去要说的话是预想中最容易失控的部分,她依然做到了声线平稳,面带微笑中带那么一丝阴阳怪气,“我居然有资格跟你的梦想平起平坐,当做交易。真是荣幸。”
“……”
江开答应娶盛悉风的理由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但也不是值得到处宣扬的光荣事迹,他没有特意跟盛悉风说过,以为她能猜到,因为他事业正式启步就在确认婚约那会。
如今看来,她事先似乎并不知情。
他不傻,一下就猜到她昨晚应该听到他和父亲的争吵了。
但如果说,她因为这个就跟他提离婚,他没法理解她的逻辑。
总不至于因为那段【“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不如你意,你就敢离婚?”“你可以试试。”】,傻子都知道只是气话吧。
“我那时候也只是想摆脱我妈,才答应跟你结婚的。”见他不言,她理解他的担忧,主动承诺,“所以你放心,离婚的事情我肯定也会瞒着,至少在你比完F1之前。”
“……”
妈的,不问了。
搞的他多舍不得似的。
爱离不离,本来也没多想娶。
“可以。”“用不着用无条件的要求。”“我又不可能不答应。”
作者有话说:
垂天雌霓云端下,快意雄风海上来——苏轼《儋耳》
第32章
等江开洗漱的时间里,盛悉风站在窗前,漫无目的看着前院的风光,于知南是很喜欢倒腾花花草草的人,对花艺很有研究,江家的院子里种满了各处搜罗来的树植花卉。
因为盛悉风嫁给江开,于知南专门在院子里江开的卧室正对下去的地方圈了一块心形的地,用来种植玫瑰花。
他们很少回江家住,但江开卧室楼下的这枚爱心常年花开不败,而且花样百出,隔段时间就会换新,就为了他们极偶尔住下的时候,拉开窗帘就能收到花海的祝福。
最近种的是假日公主和海洋之歌,香槟色和浅紫色的花朵渡着阳光金色的边,当微风拂过,千朵玫瑰交相摇曳,隔着窗向她颔首致意。
盛悉风今天一直处在杀疯了的状态里,谁让她不高兴她就让谁不高兴,推翻母亲22年的镇压,和喜欢了半辈子的人提出离婚,她心硬如铁,只想照顾自己的情绪。
只有这片花海,微微刺痛了她。
她别开眼,不再去看。
浴室水停,不一会江开穿戴整齐出来。
他眉目冷淡,看都不看她一眼,也不和她交流,兀自在房间里整理东西。
谁都看得出他心情不爽,而且是针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