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江开坐在床头玩手机,她脸靠在他腿旁,他单手拢着她,手从她睡衣后领伸在她背上。
两个人一个垂眸一个抬眼,都没说话。
过了会,他俯身。
她下意识闭眼。
温热的吻落到她唇上,辗转着加深。
她一时恍惚,没有阻止,直到感到刺痛——昨天他实在不知节制,她嘴唇和舌尖都有不同程度的破皮,嘴唇的修复能力倒是快,但舌头没那么顽强,被他轻轻一吮,她人也跟着清醒了。
推开他,去捞手机。
已经十点多了,她睡前明明闹了八点的闹钟来着。
“闹钟你关的?”她沙哑着嗓子问。
“嗯。”
她搓了一把脸,起身准备去洗漱:“怎么不叫我?”
江开说:“再睡会,你不累吗?”
“不睡了。”盛悉风下床,站起的瞬间腿脚酸软,她下意识皱眉,待那阵强烈的不适过去,她说,“还来得及,趁上午去办掉吧。”
她这番话,江开倒是不意外,盛公主好面子,既然放过狠话,面子工程一定做到底。
反正他吃干抹净,又确认她没有搞婚外情,正是身体心灵双满足的大好时候,可以完全不要脸面:
“我们良家妇男,是不能被白嫖的。”
“即便贵为公主,睡了也得负责。”
盛悉风回头看他。
他的意思很明确了,他没想离婚,他仍然以为她不会和他离婚。
这个时候,只要她顺水推舟,打个哈哈,这场离婚风波就会平息。
从提离婚起,她始终斩钉截铁,唯有这一刻,她有过动摇。
怎么可能不心动呢?
在喜欢的人怀中醒来,迎来缱绻的早安吻。
他会痞里痞气地卖惨,说些看似不着边际实则哄她开心的话。
尤其是,当身体突破那层关系,心理会产生前所未有的归属感和占有欲,彼此身上都有对方失控时留下的痕迹,像是象征所属物的戳记。
每一个眼神对视间,都是昨夜孟浪记忆的暧-昧延伸,挑动情义。
盛悉风想起小金毛被送走时的她自己,有些于心不忍,她撇开头,不想看到他的反应。
她没有说赌气的话,而是用了一种非常平和的语气,任何玩笑在其面前都会自动失效。
“你想要的我已经给你了。”
“还多送了两次。”
“说话算话,行吗?”
小金毛被送走的时候她很伤心,可当天晚上,盛拓只用了一盒芭比娃娃套装,就成功让她忘却了失去狗狗的难过。
所以啊,你看。
有些挽留,即便看似真心,也不代表什么的。
按照盛悉风的期望,她和江开买卖不成仁义在,不当夫妻还是发小,尤其昨天晚上她自认为尽心尽力,够让他胡作非为的了,简直是个好聚好散的完美收尾。
但江开显然不这么觉得,这个小心眼的男人被她打了脸,就开始彻底当她不存在。
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最佳代言人。
二人分头去的民政局,到了那也互不理睬,隔着大老远坐开,等号子叫。
盛悉风百无聊赖,只好打量周围的人。
离婚厅和结婚厅面对面设立,中间是共同的等候区,放置了数排整整齐齐的银色不锈钢椅子。
哪些人是来结婚的,哪些人是来离婚的,非常好辨认。
来结婚的情侣蜜里调油,有着说不完的话,眼神里满是憧憬和期待,也有含蓄些的,但肯定都挨在一块坐。
而来离婚的夫妻如丧考妣,基本都是单独坐着,甚至很难辨别哪两个人才是一对。一般夫妻二人能走到离婚的地步,该吵的架早都吵完了,大都连话都不想跟对方多说一句,只剩下互相厌恶。
也有例外的,其中一对男女有说有笑的,盛悉风还以为他们肯定是来领结婚证的,结果人家进的离婚办。
出来后,俩人礼节拥抱,各自告别。
盛悉风觉得这就是她理想中的状态,体面。
还有一对,从进来开始就骂骂咧咧地吵个没完,互相指责对方这些年的亏欠。
吵架过程中,男方的眼珠子一个劲往盛悉风脸上飘。
几次下来,他老婆就发现端倪了,顺着视线方向一看,看到个年轻貌美的姑娘,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把男人往盛悉风的方向一推:“喜欢啊?趁离婚赶紧娶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