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陆匀家里没有任何跟布啊、绳啊、针线盒啊有关的工具,她只好老实睡觉,想着要在那两包卫生巾用完前想办法再弄一些,尽量不动用刀纸了。
依旧是六点起床,姨妈都阻挡不了抢菜的惯性。
陆小时今天抢到了一颗包菜,她在厕所洗漱完,出来看到方剂,高兴地跟他分享这个好消息。
方剂也跟她分享好消息:“昨晚十点多,志愿者来发物资了,应该是真空食品和消毒液什么的。”
昨晚她睡得早,还真没听见。
陆小时开心地往楼下冲,要去把物资收回家门,走了两步被方剂拎着后衣领拽回来。
她不解地看他,他视线向下扫过,说了句:“血。”
陆小时:“写什么?”
方剂直接把她推回厕所去,把门从外面关上。
陆小时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想到什么,扭着头往背后使劲看,终于看到裤子上那一小坨血迹了。
比尴尬更强烈的,是烦躁,又要换衣服……进卧室看了看,还要洗床单!
回笼觉都没睡成的陆小时,一早就开始洗洗涮涮,中途抢菜还捡漏了两根黄瓜,只是加上运费以后感觉和高价团购菜的单价也差不了多少了。
早饭是永恒的大列巴,这批面包保质期不长,“要尽快出手。”
陆小时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戴好了一次性口罩和手套,把在门外消毒静置过的物资往屋里搬运。
李逵好奇地蹲在窗边看她收拾,一盒一次性手套,一瓶次氯酸消毒喷雾,一盒抗原试剂盒,还有一小箱真空食品。
有扒鸡,有烤鸭,有酱牛肉,还有熏鱼和烤麸。陆小时一边收拾一边咽口水,开心地对着方剂喊话要改善伙食。
方剂从楼上探头下来答应了一声,又去工作了。
陆小时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突然想起月事带的事,他家里应该有很多布料吧?如果是被封在他家说不定就能自己DIY了。
想到这,肚子一坠,又掉了一血。
因为床单还在烘干中,陆小时申请在书房沙发上躺一会儿。
方剂:“你怎么不躺飘窗了?”
“飘窗透风,冷。”
这话有点没道理,今天最高温度28度,穿短袖都嫌热。
方剂今天不用开会,也没什么事急着做,她想在书房躺着,他便大大方方地答应了,顺便君子地把书房门打开以示清白。
虽然这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陆小时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她只是有痛经的毛病,而且这毛病在自己单独待着的时候格外难受,有其他人在,分散分散注意力,她还能好受点。
她躺靠在沙发上,看着方剂挺括的背影,他白天总是穿着他的白衬衣,前两天温度没这么高的时候还会穿着西装马甲,一股子英国中世纪男人的禁欲味道。
英国中世纪男人是不是这么穿她不知道,她随便说说的。
方剂一只手按在纸上,另一只手里拿着支圆珠笔在转,他修长的手指给那支廉价的牛奶赠品圆珠笔抬高了身价,仿佛是什么大牌联名产品,朴实中透着奢华。
陆小时对一切美好的事物总是充满感恩的,比如此刻,她对着宽背窄腰的方剂背影默默花痴了一会儿,就开始琢磨着中午怎么给他做点好吃的,烤鸭可以配凉拌黄瓜丝,卷心菜留着做罗宋汤吧,等她抢到黄油的。
老实说十几天过去了,他们现在不至于担心饿死的问题,但也实在吃够了那几样菜。平日里瞧不上的真空食品,现在倒成了山珍海味。
方剂画了一上午线稿,没有一张满意的。
他把最后画的那张图揉成一团扔进废纸篓里,扭头,就看见陆小时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身上盖着的毯子有一半盖在肚子上,另一半垂到地下,李逵正趴在上面。
一人一猫都睡得呼呼的。
方剂闲得无聊,把她俩的睡姿画在纸上,寥寥几笔就很传神。画完,看了一会儿,也团成个球扔进废纸篓里了。
新发来的试剂盒足足有二十个,是按人头发的。群里的邻居在讨论这是不是要再封十天起步的节奏,还有邻居发来新闻截图,有专家预测疫情仍在上升期,预计要到月底才能平稳。
陆小时和方剂边吃烤鸭边讨论着解封的可能性。
方剂告诉她助理得到的最新消息:“现在三区分级管理,如果我们能降级成防范区,然后目的地居委开具接收函,这边就可以放行,全程闭环转运。我们可以把陆匀的车开走,到时候你先跟我去我那边,可能要居家观察一周,然后你就可以自由回家了。”
凤凰小区目前属于无阳性的管控区,如果老苟说的是真的,三天两检全员阴性以后,就可以降级了。
陆小时顿时又觉得生活有了盼头。
她夹了个大鸭腿给方剂:“那催着点你助理去开接收函哦。”
方剂回了她另一个鸭腿。
陆小时谦让地把这个鸭腿也放到他碗里,然后夹起来鸭头到自己面前,像小学课文里说的那样,“妈妈知道吃鸭头。”
方剂:“……”
陆小时砸吧的滋滋有味,“是真的喜欢吃鸭头。”
饭后陆小时一边积极地跟业委会提出“女性关爱”需求,一边继续关注她的自动换货箱,受她们这楼换货箱的启示,其他几栋楼也悄悄地开启了零食角,他们的交换物品种类更明确一些,就是零食,美其名曰儿童必需品。
陆小时看着隔壁楼的零食箱搞得风生水起,尤其是三号楼第一个放置箱子的人放的是一箱可乐,几乎瞬间就引爆了业主群,志愿者被群里的换物请求刷得花了眼。
其他楼的邻居因为不让串楼,眼巴巴地看着可乐一瓶瓶地消失,眼泪从嘴巴里哗哗地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