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敬辞叹气,“不会有事的。”
阮明姝气鼓鼓的:“侯府当然能平安无事,可……我既是他的妻子,他犯了滔天大罪,我也脱不了干系。”
她今晚就想连夜上山去寺庙里虔诚拜佛,祈求神明保佑让她的夫君能谋逆篡位成功。败了就全完了。
阮敬辞沉思片刻:“姐姐,你别低估了他。”
沈嗣绝不像他表面看起来那么的软弱无能,他能悄无声息拉拢帝王的心,还能神不知鬼不觉拿到内宫禁军的腰牌,韬光养晦,扮猪吃老虎,哪里是什么无能之辈。
分明野心勃勃。
有脑子有手段。
他姐姐落在沈嗣手里头,也只有吃亏的份。平日气焰嚣张,是沈嗣故意忍让着她。
阮明姝乱转圈圈:“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既然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最好心狠手辣一次做个干净。”
当上皇帝,才不会死。
阮明姝已经将自己的退路想好了,她如果被牵连,就去求从前喜欢过她的男人,让他们偷偷将她从牢房里捞出来。偷梁换柱,瞒天过海。
阮敬辞没吱声。
阮明姝也不作声了。
过了一会儿,阮敬辞想了又想,同她说:“你放心,你真有事我不会不管你。”
如今内宫还是只有沈嗣一人能出入,他拿捏着禁卫军,也不能够坐稳江山。外戚权臣虎视眈眈,除非他能服众。
阮明姝想的倒也简单,男人靠不住就靠弟弟,通通都是她的踏脚石。
—
两日之后,宫里总算传出消息。
帝王驾崩,传位十九皇子。
深夜里响了钟,侯府的红绸被换成了白幡,门前挂起了白色的灯笼。
阮明姝被钟声惊醒,听说陛下驾崩,心都提了起来,她攥紧了手指,声音颤抖着问:“可有传出来是谁继位?”
春枝握紧了姑娘的手,凉得让人心疼,“十九皇子。”
阮明姝听都没有听说过哪里还冒出了个十九皇子,她两眼一黑差点就昏了。
沈嗣竟然败了。
这不是只剩下一条死路给她走吗?
阮明姝浑身颤抖,一半是被气的另一半是被吓出来的,她缩在被子里,脸色发白,“春枝,你现在就帮我收拾行李。”
当乱臣贼子家室的下场未必会好,不如趁早跑了再说。放一把火将闺房给烧了,就说她死了。
春枝又说:“姑娘,皇后娘娘……也…”
阮明姝冷静了下来,“皇后娘娘怎么了?”
春枝欲言又止,“说是伤心过度得急病去了。”她又道:“奴婢听说十九皇子今年才四岁。”
四岁的小孩儿怎么会当皇帝?显然这就是个提线木偶。
阮明姝的身体总算不抖了,她咽了咽口水,“沈嗣还活着吗?”
春枝点头:“殿下方才派人来递了话,让您安心在侯府里住着,再过几日,殿下亲自接您回府。”
阮明姝看不懂局势,也不知道为什么储君会落在一个四岁的小孩子头上,但是听见沈嗣还能活的好好,她心里实在松了口气。
她和沈嗣就是绑在同一条船上的蚂蚱。
沈嗣要死,她也活不成。
阮明姝彻底睡不着了,她接过春枝递过来的安神汤,才喝了一口,院子外又亮起了火光。
房门砰的一声被推开。
沈嗣冷眼扫过春枝,唇角微动:“出去。”
春枝的手哆嗦了一下,匆匆忙忙从屋子里退了出去,如今谁敢不听献王的话呢?杀意浓浓,像是从血海里走出来的一样。
待关好了门,阮明姝将她这两日的提心吊胆全部都发泄到了沈嗣的头上,抓起手里的枕头朝他砸了过去,“深更半夜,你过来吓我做什么?”
沈嗣面无表情捡起地上的枕头,“想你了。”
阮明姝这口气忽然哽住,都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发作。
沈嗣蹙眉:“这些日子忙得脱不开身,你…在侯府过得如何?”
阮明姝:“很快活。”
其实沈嗣不问也知道。
她身边有许多他的眼线,他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太对,但是——
他无法控制,基因里的病态。
而且沈嗣不确定阮明姝有朝一日给他戴顶绿帽子,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那个时候,大概所有人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