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最细微的声音,对方动作时带来的空气流动,记忆中周围的格局,都在给他传达着详尽的信息。
他回身侧踢,准确的,狠狠的踹在了何战的手腕上。
脚上就像踢倒了一块石头一般,反震之力震得他小腿发麻。
踢倒了
可还没等他高兴,下一瞬间,本来结结实实踢到的东西便消失了。
他力还未用尽,本来应该挡在那儿的对手先行消失,差点将他晃了个跟头。
风声紧接着从后脑传来。
亡灵确实是不讲道理的。
随着战斗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也越发深刻的认识到了这个事实。神出鬼没的身影轻而易举的突破了各种各样人类的极限,骤雨一般的攻击密集的让人只能徒劳的防守,根本无法想出什么有效的反击方法。
这次之后,我再也不想搀和这种不科学的破事了。
叶天朗感觉自己的动作快的已经突破了以往的任何一次,可对手却始终都能先他一步,出现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弄得他一阵手忙脚乱。
他所不知道的是,身为他对手的何战心中的惊讶没比他小多少。
即便占据了绝对的上风,这个人类的战斗力也依旧让他感到畏惧。
他甚至不由自主的想到,如果是还活着的时候,两人交手,胜负会是怎样。
我会输,会输的很惨。
他本来就不是擅长动脑子的人,不管是生前还是死后,暴力始终都是他唯一能够依仗的东西。
现在暴力对面前的人类不那么好用,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想不出别的办法。
僵持不下的时候,他倒是忽然怀念起一直被他所鄙夷的薛晴和雨画。
那两个女人虽然实力不怎么样,可她们俩那点迷惑人心的手段倒是相当的好使。
就一下,只要让他走神一下,我就能杀了他。
只要那么一下。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吗”
何战攻击的速度没减,忽然开始闲聊一般的说起了家常:“你应该知道吧,我当初在这里杀了许多人。那可是是我一生中最爽的时候了,比什么都爽你知道吗当那些人向蝼蚁一样任我宰割,是多么痛快的一件事吗那种感觉,你这么听着是不会懂的,只有真正杀过人的人,才能明白那种快感。你,杀过人吗”
“是吗那我还真没什么感觉。”
叶天朗喘着粗气,出刀挡着了奔着他太阳穴砸下的拳头,在听到耳边风声的时候侧身躲过,让他一拳砸在了身后的停尸柜上:“我这样的普通人类是无法理解你们这种变态的心情还真是抱歉了。我猜你活着的时候一定没什么朋友吧,至少我觉得我是一定不愿意跟你交朋友的。”
“我不是变态”
何战本想扰乱对手的心思,自己反倒是先被激怒了。
“你明白什么,我会这样都是你们逼的”
他的声音听上去极其愤怒:“我是在报仇在报仇是他们对不起我在先,我只是把我所受到的痛苦都还回去而已”
“三岁小孩也对不起你了”
叶天朗轻蔑的笑了一声:“被你杀掉的那些人里,你能叫出名字来的有几个可能一个都没有吧。”
“跟名字没关系我只是恨他们凭什么生活的那么幸福而我就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你痛苦不痛苦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叶天朗可能是因为说话时分了神,也可能是是体力不支,反击的动作似乎慢了一点儿。
机会来了
一片黑暗之中,何战鲜红的眼睛一闪而过。
叶天朗感觉到一条裹挟着风声的腿向他的膝盖踢来。
而另一边,一只干瘦的手无声无息的向心脏伸来。
指甲划破皮肤的时候,何战忍不住发出了快意的大笑。
荒废的医院中传来了一声枪响。
声音在无人的荒地里飘走了老远,最终还是淹没在了无尽的风雪中,未曾被人知晓。
叶天朗硬撑着的承受了两下攻击,换来了开枪的机会。
刺耳的笑声在枪响之后戛然而止,接着是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直到这时,他才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胸口气血翻涌,五脏六腑似乎都要被那一巴掌强劲的力道震得错位。
膝盖现在已经彻底的失去了知觉,不知道到底伤的多重。
希望不要骨折,养起来太麻烦了。
密不透风的黑暗被枪声所驱散,重新看到周围昏暗的场景时,他几乎感动的要落出眼泪。
什么都看不到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下次再有这种体验生活的机会还是请别人来吧。
他努力的眨着眼睛,适应着周围本来就没有多少的光线。
不远处一颗怒目圆睁的人头正孤零零的落在地上,不甘的望着上方,额头上有一个漆黑的孔洞。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握着一把漆黑的手枪。冰凉的枪柄即便握着手心这么久,也始终没能被焐热。
“我忘了说。”
叶天朗艰难的喘了几口气,终于感觉到了膝盖上的剧痛,顿时一阵放松:“不管你觉得自己的命运有多悲惨,都都没有资格去伤害别人。”
沈洛天沉浸在雨画的记忆中,虽然明知道自己身处一个十分危险的环境中,可脑子里翻来覆去的都是那个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始终无法清醒过来。
直到他听到了耳边的枪声。
这地方怎么会有枪
他心里一惊,猛地从似梦非梦的幻境中清醒了过来。
叶天朗就跪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大口的喘着粗气。
“喂,没事吧,还活着吗”
他冲着那边问了一声,上前扶住了那人的伸向他的手臂。
“我还在喘气,你觉得我活着吗”
叶天朗哼了一声,借着他的力道站了起来,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何战死不瞑目的脑袋:“那家伙,大概是不在了就在你发呆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