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老四又是个子嗣少的人,平日吃斋瞧着身板也不怎么样,估摸着如今三十七八的年纪,也没多少力气再生。
要是弘晖没了,老爷子瞧着老四后继无人,肯定得思量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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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那边窝着火,万没想到自己这么努力修书,大搞文化事业很得文人士子之心,又打小得老爷子宠爱,到头来被一直清汤寡水的老四给超过了。
心里窝火,进后院的时候被几个小妾闹腾了几句,三爷直接把人都禁足半年,然后去了嫡福晋院子里。
自家福晋虽然有时候说话直接了些,但大事上倒也不算糊涂,又出身大家族,自家的慈仁医馆也经营的很好,在医馆那边被当地百姓赞颂。且三福晋自从着手经营慈仁医馆以来,整个人状态越来越好,不似以前总和后院的女人斤斤计较小心眼,每每提起慈仁医馆她整个人都好像在发光。
三爷是个文人,很喜欢自家福晋这样。所以这两年,三爷心里有什么事,越来越愿意和三福晋说几句。
“老四不声不响的,结果却得了皇阿玛青眼。眼瞅着就要封太子了。爷努力了这么多年,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三爷喝了盏酒,闷声道。
三福晋正翻慈仁医馆那边送过来的上月记录,听罢抬头:“其实我觉得这也不算是坏事。”
“爷忙来忙去一场空,还不是坏事?”
“他坐那个位置,总比太子好,也比老大好。爷和废太子争了那么多年,若废太子登基会放过您吗?更何况废太子可是连老爷子都敢反的人,他要是登基了,说不定直接把您永久圈禁甚至咔嚓了。”
“至于大爷那边,先前听您说了那么多,我这个妇人都知道,他在官场上和军营里没少干脏事。为了安插自己的人毫无底线。平日里他每每面对您,也是趾高气昂,且也和您争了许多年。惠妃和咱们额娘关系也不太好。要是老大得了那位置,您的下场肯定也好不了。额娘在宫里也不好过。”
“但如今,老四被老爷子看中了。最起码这些年您没和他闹过不愉快,先前太子在位时,您只是想拉拢老四,可从没得罪她。额娘那边和德妃关系也挺好。我这边,和四福晋一直处的还行。且您别忘了,我还有个娘家颇为亲近的妹子,是九福晋呢。老九家的和四福晋关系极好,成天一起打麻将。”
“将来,要真有什么事,单看在一家子的份上,九福晋也得帮咱们在四福晋跟前说几句话。且您毕竟没得罪过四爷,既然如今都板上钉钉了,何必不痛快。只要您不得罪他,将来他不也得敬着您这个兄长?”
三爷仔细想了想:“福晋说的有道理。老大以前没少得罪老四,老二又被废了。将来他做太子,只我这么一个哥哥还能聊几句,就算为了颜面,他也得敬咱们三分。”
“就是这么个理儿,老四得了位置,对您不是坏事。”三福晋继续看慈仁医馆的记录去了。
三爷虽被媳妇劝了一会,心情好了些。但没了夺嫡的指望不是小事,心里的火总得有个地方发。且既然老四做太子已经无法改变,他总得做点什么,让自己一家将来好过些。弘晟那臭小子这几年在南薰殿和皇孙们一起念书的时候,可没少得罪弘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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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晚这边和十三福晋一起,度过了极其悠闲的几天。四福晋平日和她俩关系最好,老九和十三又不掺和那些事,如今最高兴的就是她俩。
但秦晚没想到,这一天晌午,和十三福晋带着几个孩子一起用了午膳后,忽然来了个不速之客。
第77章
“简亲王派来的人?从宗人府直接过来的?见我?”秦晚皱眉,仔细想了想,上上辈子和这辈子简亲王都和太子关系匪浅。
这时候简亲王忽然派人过来,莫不是废太子那边要见她?
老九都不在京城,见她做什么?
“福晋若是不想见,奴婢就去回绝,就说您病了,身子不是不宜出门。”傅嬷嬷挺身而出,觉得还是不见好。
秦晚认真思量了一会:“让她进来吧。”
来人是宗人府负责女犯的婆子们的头,打扮得体,礼数也周全。
规规矩矩行礼后,她直接道明来意:“禀九福晋,奴婢贸然前来,是因二福晋很想见见您。先前二爷和简亲王都拦了几回,但她很坚持。这几天一直念叨着。不知福晋这几日能否抽个空去宗人府绕一下。奴婢瞧着,二福晋大约有什么要紧事要和您说。”
秦晚回想了一下这一年来二福晋的状态。自从老二纳了佟佳侧福晋后,她一直恹恹的,对什么都不太上心。这时候要见她,大约真的有什么事想说。
不过秦晚不是圣母,这种关键时刻,她不会贸然去见。
“皇阿玛明令禁止任何人随意去宗人府探望,我不可能说去就去。但你既然说了,二福晋很坚持,大约真的很想见我。且容我明儿个进宫,向宜妃娘娘和太后请示后再去。”
听秦晚这么说,婆子面露难色,但也知道这时候不该逼秦晚,便行礼告退。
傅嬷嬷看了看秦晚的神色:“您真的要去?”
“能去就去一趟,二福晋这两年很佛系,绝不是故意给我挖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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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人府那边,婆子回去后就把秦晚的话原样转达给二福晋。二福晋正在给她的女儿梳头发,听了婆子的话露出一个笑容来。
“奴婢还以为您会失望,你怎么笑了?”
“你不懂九福晋。她这么说并不是找理由搪塞你,多半会来。”二福晋从怀里到处一粒金豆豆塞到婆子手里:“烦劳帮我弄些胭脂水粉,我想梳洗一下,体面些见她最后一面。”
听到“最后一面”四个字,婆子心里有些不舒坦,默了两秒道:“您放心,明儿一早我就给您准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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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秦晚便递牌子进宫请示。
宜妃不太想让秦晚去,但仔细合计一番,道:“罢了。反正咱们这边这几年都没掺和过那些事,又一直和太子那边没亲近过。你就算去一趟,也不至于被外人说成和她一个鼻孔出气。她这时候找你,大约想托付什么,你大胆去,万一有人泼脏水,额娘给你撑腰。”
婆媳俩交流完,宜妃就带着秦晚去宁寿宫求见太后。
没让秦晚开口,宜妃主动把二福晋相见秦晚的事儿说给太后听,并道:“臣妾想着,二福晋这些年打理宫务一直尽心尽力,对您很孝顺,对臣妾等妃嫔也一直敬重,她也是个可怜人,娘家也早失了势,此番作为大约是托付女儿。她既开了口,臣妾这傻儿媳也不好一口回绝,老祖宗您见识远,给拿个主意?”
太后端着茶盏笑了:“哀家还拿什么主意?你这个做婆婆的不都想好了。”
太后说着看秦晚:“去吧,正大光明的去。老二家的这些年侍奉哀家一直规矩尽心,哀家对她心底也有些亏欠。你去一趟,好办的事就应了也无妨,不好办,来回哀家。”
秦晚从紫禁城出来便乘马车奔宗人府去。
当差的人恭恭敬敬把秦晚迎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