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身上的臭气,与武媛一块儿把武丽红扶了起来,又慢慢走到了车斗处,将武丽红扶上了车斗。
武丽红也不傻。
遇到了这个害她家破人亡的武向东,她肯定不会放过当然也害怕这一家子跑掉但她又老又虚弱,能对付得了谁
武向东阿娇
这俩都是成年人,她拿这俩没办法。
相比之下,还是扣住这个小女娃算了
而且看起来那个女的大人还很听这个小女娃的话
于是,武丽红紧紧地捉着武媛的手,不让她离开,却冲着阿娇说道,“东西我的东西”
阿娇四处看看,跑过去捡起了那个大麻袋和拐杖,也放上了车斗。
见武媛和武丽红在车斗上坐好、等着了,阿娇又有些犹豫。她面露忧色,转头问向妞儿,“妞儿,你一个人在这儿守着你爸爸真不怕么”
妞儿小小声说道,“有爸爸在,我不怕哩”
然后妞儿又小小声对武媛说道,“姐,你要当心她小心她打你、把你拉去卖了哩”
武丽红怒视着妞儿。
妞儿吐吐舌头,缩到了武向东的身边。
武媛对阿娇说道,“妈妈我们走吧,去街口的那个招待所。”
阿娇只得上了三轮车,蹬着车子朝街口驶去。
三人来到了街口的招待所,服务员见这母女俩拉着个拾荒老人来住店,十分的不肯,阿娇也不是吃素的,当下就跟那服务员吵了一架,这才办好了手续顺利入住。
接下来,阿娇又准备帮着把老婆婆的麻袋扛上去
武媛拦住了,“妈妈,我到了这里就安全了,妞儿和爸爸在街头还没人管哩,你赶快去,别再耽搁了”
阿娇一听就急了,“哎、哎那我先去了啊明天等你爸爸醒了酒,我问清了他、想怎么处理的,然后再过来找你你也是,要醒目一点,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这里啊”
说着,她又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千万莫要被她给卖了啊记着,有危险就大声喊”
武媛点头。
武丽红站在一旁冷冷地“哼”了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阿娇的话。
阿娇慌慌张张地走了。
武媛拖着老婆婆的破麻袋,跟在服务员和老婆婆身后,上了二楼的一间标准双人房。
“阿姨,我婆婆要洗澡咧,有热水吗”武媛问服务员道。
服务员没好声气地说道,“一楼的公共浴室每晚八点到十点开放,现在都十二点多了,浴室已经关了。想洗澡就自己去一楼的热水台去打水,房间里有桶、有脸盆但是别把这房间搞得太脏太乱哈,会罚你们款的”
说着,服务员扔下了一把钥匙,转身走了。
武媛环顾四周。
这毕竟是镇上的招待所,条件很一般。
但有两张单人床、还有个独立的、没门的蹲坑厕所
这条件已经很不错了,比大通铺强。
武媛去厕所看了看。
厕所里除了蹲坑之外,还有一个塑料桶、一个塑料脸盆、一个塑料椅子、一个钉在墙上但什么也没挂的空毛巾架、毛巾架的下方是一面塑料边框的镜子,镜子下放着一块没有开封的香皂。
“婆婆,我去打热水来给你洗澡,好么”武媛柔声说道。
武丽红,“不洗洗什么澡”
“我下去打热水,你站在走廊上看着站在走廊上可以直接看到招待所的大门,要是你看到我出了大门,你就大声喊,让服务员来抓我,好不好”武媛说道。
武丽红犹豫了几秒钟,“好。”
武媛便拎了塑料桶,又问,“婆婆,你有没有洗澡的毛巾和梳子”
“我有。”
武媛点头,拎着空桶下去了。
等到她拎着大半桶热水吭哧吭哧地上来的时候
一直站在走廊上的武丽红终于松了口气。
她关上门,跟在拎了热水的武媛身后,一直走到了厕所那儿。
她看着武媛先将一桶热水放在地上,又拿过塑料脸盆洗了洗,再把桶里的一部分热水倒在塑料脸盆里。在往盆里兑了冷水以后、武媛伸手试了试水温,似乎是满意了,这才将塑料盆架在了塑料桶上。
“婆婆,你年纪大了,我帮你洗头好不好你过来坐在凳子上”武媛转过头,对武丽红说道。
武丽红咬着牙,没吭声音。
武媛想了想,说道,“婆婆,其实我不是我爸爸的亲闺女哩我今年十一岁,我爸爸已经坐了十七年的牢”
武丽红一惊
那她岂不是“挟错”了人质
武媛又道,“我亲爹是武向南也就是武大东的弟弟哩我是被过继过来的。”
武丽红听了,心中稍安,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武媛一番以后,摇头说道,“你长得没有武家人的影子在。”
武媛没吭声。
确实是。
武向东眼睛小、个子不高但骨格大,还是个龅牙,可能是传承了原配奶奶的基因
武仪春、武二狗、武仪莲、武向北等人又活脱脱是另外一副样子他们个儿高、都瘦,但上半身长、下半身短,五官明显比武向东好看些,至少眼睛正常大、也没龅牙。
“你是不是长得随你娘”武丽红又问道,“当年我男人死了以后,我就走了后来听说武大东被判了死刑,武二狗就娶了武大东的老婆原来武大东的未婚妻是地主家的小姐,应该是长得很好看的。”
武媛点点头。
武丽红恨恨地说道,“武家没一个好东西”
武媛道,“婆婆洗头。把头发洗干净了,人就舒服了。”
武丽红犹豫了好一会儿,点点头。
当下,武丽红就坐在了小板凳上,又拆下了包在头上的毛巾,露出了一头的癞痢、和稀稀疏疏的几络头发。
武媛倒抽了一口凉气
“婆婆,你好久没洗头了”她低声问道。
武丽红道,“还洗什么头我好好的一个家男人死了,女儿死了,外孙女儿也死了我一个人活起又有什么意思恨不得也早点死了算了”
武媛一呆。
“婆婆,你女儿怎么了啊”武媛小心翼翼地问道。
武丽红在外流浪已经有数年。
因她是个拾荒老人,又无依无靠、万念俱灰的,只一心求死,所以想骂人就骂人、想打人就打人,作天作地到人神共愤
起初她还无所谓。
可日子久了
她也寂寞。
但身边已经没有人愿意跟她说话了。
gu903();现在这么个伶俐的小丫头跑进跑出、温柔和善的跟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