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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之卉是北方人,擅长说各种面食,她自己准备了食材带过来,说要给他们做酸菜牛肉和芹菜牛肉的饺子吃,她亲手揉面、杆饺子皮。

于是今天做饭的张婶休息,全家人围坐一桌包饺子。

沈垣悄悄看叔叔,叔叔做饭的样子十分耐心认真,让他想起之前乔海楼做饭,粗枝大叶的,没擦干锅里的水就倒油,溅油了还奇怪为什么,太傻x了。他问乔海楼平时不爱找阿姨做饭都吃什么,乔海楼打开一冰柜的各种西式速食食物,连灶都不用开,放微波炉里“叮”两分钟就能吃的那种。

他还嘲笑乔海楼吃的是猪食,乔海楼耍流氓撩衣服,笑嘻嘻说:“猪有八块腹肌吗”

沈垣想着想着就恍惚了,摇了摇头,把乔海楼的影像回忆从脑海里甩出去,好端端的,他想起那么扫兴的人做什么

沈垣强打起精神,和大家说话,他不想被人看出来他现在沮丧狼狈,尤其不想被这桌上的几个人看出来。

叔叔自不必说,这种丑事肯定不能让叔叔知道,唯一的庆幸是在被叔叔知道前,他已经和乔海楼分了;弟弟三天前才知道他和乔海楼的事,估计弟弟也想不到那天他祝他们早点分开以后,当天他们就真分了这要是这么快被小麟知道了,他丢脸可就丢大了,过些日子再让小麟知道倒是无妨;至于卉姨卉姨也清楚他和乔海楼之间的那点勾当,还好心好意地劝过他,他那时还自以为是,没把卉姨的话放在心上,这样想想,真的是对不起卉姨的一片好心,沈垣愧疚。

吃过饭,林之卉和气地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后院散散步”

黎麟立即附和说:“我也去”

林之卉却温柔地拒绝了他:“我是有私事要和你哥哥单独说话,下次再带你好不好”

黎宸以为林之卉要和沈垣讲上次那种给什么剧组设计首饰的工作,便跟着拦了黎麟:“你别瞎闹,你哥做什么事你都要参一脚,你给我回房间写作业去吧。”

沈垣看一旁看得莫名落寞,他尤其羡慕叔叔会教训小麟,叔叔对他则太好了,从来不会这样教训他,只会夸他,说“阿笨你做得好”“你真是个不用让人操心的孩子”“小麟要是有你的一半乖我就省心了”,好是好,就是太好了,反倒显得是不是有些疏离,因为是继子,又是亡妻的孩子,所以叔叔才一直没有对他说过半句重话哪跟乔海楼那样,成天就知道怼他,故意想看他气得跳脚,乔海楼就觉得有趣。

等等,他怎么又想到了乔海楼沈垣顿时气馁。

沈垣也以为林之卉找自己是工作上的事,乖乖跟去,他们走到露天的铁艺秋千那,林之卉招呼着他一起坐下。

林之卉问:“我看你今天心情不大好,却又强颜欢笑,是有什么不能在你叔叔和弟弟面前说的伤心事吗”

沈垣愣了愣,他不知道林之卉是怎么看出来的,他觉得自己掩饰得很好啊,一直在笑,也没有低落地不说话,反而不停地说话,他还讲了几个笑话,逗叔叔他们开心呢。

林之卉仿佛看出了他的困惑,叹气一样地说:“你嘴角都笑僵硬了。”

她想了想,其实沈垣不说,她大致也知道是因为什么,还能是什么呢,沈垣的学业顺利,家里也没烦心事,只能是恋爱了,多半是他和乔海楼之间产生了摩擦矛盾。

她说:“你不想跟我说也没什么,嗯,我知道,我只是个外人,没资格过问你的事。”

“可能你不相信,真的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我们会投缘的,我只是有些担心你”

沈垣赶忙说:“我、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只是”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竟然真的觉得有些委屈了。

一直以来,叔叔觉得他听话懂事,所以他要听话懂事,不能给叔叔添麻烦;弟弟觉得他坚强能干,所以他要坚强能干,从来不敢偷懒脆弱,要给弟弟做一个好哥哥的表率。有什么麻烦或者伤心事,他也不敢告诉叔叔他们,因为他要维护一个完美的黎家继子形象。

和乔海楼分了这事,沈垣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憋了好几天了,压抑得厉害,现在被人一戳,就有点控制不住。

沈垣觉得卉姨是可以倾诉的,她那么温柔和善,像是妈妈一样。

“卉姨”沈垣哽咽地说,刚吐出两个字,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湿了。

他都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从乔海楼家里离开时他没哭,再见到乔海楼时他没哭,现在什么都没发生,他为什么突然像眼泪决堤般哭起来。

林之卉拿纸巾给他擦眼泪,一边拍抚沈垣的背部:“没事儿啊,没事儿,哭吧,情至深处,哭是正常的,就算是男孩子,哭一哭也不丢人”

沈垣狂哭了十几分钟,这哭都哭了,干脆都说出来好了:“我、我和他分了。”

林之卉了然:“嗯。”

沈垣:“我知道他不是个好人,我本来以为我没多喜欢他的”

林之卉:“嗯。”

沈垣:“他居然跟我说,让我跟他十年,要是十年后,他还喜欢我,他就愿意和我结婚。我就,一下子受不了了。”

林之卉停顿了下:“分得好。”

沈垣哭着问:“我是不是很丢人”

林之卉拉着他说:“不丢人,是乔海楼丢人。你年纪小,又单纯,被他骗了。以后我们离他远远的,不搭理那种坏东西了。”

沈垣想了想,又说:“这话你在我面前说说就算了,你不是还和乔海楼有生意上的往来吗别因为我,害你的合作受到影响”

林之卉怔了下,笑了:“没关系,这不用你担心,就算和璀璨不合作了也没事啊。我打拼工作就是为了我在意的人能过得好,这要是得你们这样委曲求全,那不就本末倒置了”

她摸摸沈垣的头:“以后还有什么伤心事,你要是信得过你卉姨,尽管和我说,我都会听你讲的。”

这天之后,沈垣对卉姨的好感度蹭蹭蹭往上涨,亲密度一日千里。

他憋了太久,终于有了可以树洞的地方,于是一口气都倾吐出来,把好些他和乔海楼的事全都告诉卉姨了,每天都要找卉姨说说话。他也不是要卉姨给他出什么主意,只是想有个人可以说说话而已,说出来了,他就不用一直惦记着了,卉姨温柔包容还善解人意,与他同仇敌忾。

沈垣特别委屈:“我就没跟他要过钱,我还给过他八百块呢。”

林之卉安慰他:“好嘛,起码我们还从乔海楼身上捞到了好处。你不是说蓝总监教了你很多吗知识是无价的,肯定比八百块要多啊,拿八百块给蓝总监她就会收人当徒弟吗肯定不会啊。对吧还是赚到了的。”

沈垣想想,怪有道理的,点点头。

林之卉继续说:“你不是说他还带你认识了很多大佬吗这也是好处啊。这年头,人脉就是钱。”

沈垣又点头。

林之卉说着说着就扩散了:“我们加油,以后你自己办工作室,做珠宝公司,做得特别厉害,让他后悔莫及。”

这个沈垣没法点头了,他忍不住笑起来:“这就不太可能了吧哈哈哈哈哈。”

林之卉说:“不能丧自己志气,你还年轻,年轻就有无限的可能,你怎么知道你不会有那么一天呢卉姨看好你。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我还是个幼儿园老师,当时我想不到自己会跑去当演员,后来当了演员,也想不到有朝一日我能开自己的工作室,以后的事,说不准的。起码要试一试,是吧”

沈垣被她鼓励得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即做出一番事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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