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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大唐公主不过食邑三百,长公主或许会加三百户,有的干脆就不加,一直到死,都是三百户。

叫乔毓食邑千户,已经叫她在一品命妇中一骑绝尘,胜于其他人万千了。

这样一道旨意,门下省肯定是不给过的。

皇帝宠爱幼女,叫昭和公主食邑千户,已经超过了太上皇的公主们许多,宰相们都捏着鼻子忍了,这会儿又要将这殊荣给别人?

长此以往,规矩还要不要了。

皇帝的态度非常简单,叫了请了门下省的两位侍中来,将自己按照乔毓所言写得那份纲略递了过去。

最开始的时候,两位侍中还眉头紧皱,看着看着,神情却变了,到最后,齐齐赞叹出声。

“这位乔四娘真是了得,这样的法子都能想出来,想也知道,此女必是秀外慧中之人。”

侍中常珪抚了抚胡须,油然感慨道:“乔老国公一直想要这样一个女儿,却是如愿以偿了,难为他一直瞒着,半点儿口风都不露。”

皇帝:“……”

另一位侍中赵融则笑道:“明远,你不知道这位乔四娘的凶名吗?就在前几日,还斩杀了唐家六郎。”

常珪想起此事,冷笑一声:“你不说,我险些忘了。那混账东西胡言乱语,该死。”

赵融但笑不语。

“乔家的女儿啊,果然都是一脉相承的。”

“大锤哥若是知道我为难她的妹妹,怕是会上来打我。”

常珪叹了口气,取出印章,盖在圣旨之上:“怕了怕了。”

第39章龙舟

说到最后,常珪神情之中不免透露出几分伤怀。

皇帝默然不语,赵融也不好说什么,如此过了几瞬,常珪方才敛起失落,轻轻道:“不过,四娘所说的这些,倒是很有道理,江南气候适宜,若真能广植水稻,不说是一年三熟,即便两年三熟,也会极大的减轻北方粮食负担。”

“朕和何尝不想叫人开发南方,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罢了,”皇帝叹道:“连年战乱,北方人口一直没有弥补上,如何还能南迁,再则,华夏安土重迁,哪有人愿意背井离乡,到别出去呢。”

“水滴石穿,绳锯木断,”赵融笑道:“圣上年富力强,咱们也不算老,慢慢来。”

常珪同样笑了,赞同道:“是这个道理。”

……

乔毓对于宫中之事一无所知,接过圣旨看了会儿,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乔老夫人见她这神情,好笑道:“这是好事,你有秦国夫人的诰封,便免了向人行礼的麻烦,又食邑千户,更是彰显荣宠,要知道,庐陵长公主也才六百户呢。”

乔毓吩咐人将圣旨收起来,美滋滋道;“圣上真是太客气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常山王妃笑着揶揄她一句。

乔毓正待说句什么,就听外边儿侍婢前来传话:“老夫人,王妃,延川郡王与四郎五郎一道回来了。”

“怪了,”乔老夫人诧异道:“还不到月底呢,怎么就回来了?”

“老夫人忘了,再过几日便是端午,”林妈妈自外边儿入内,含笑道:“想是国子监体贴,叫回府小住几日。”

“瞧我这记性,”乔老夫人“哎唷”一声,连连道:“老了,真是老了……”

她们说的那三个人,乔毓一个都没见过,听得满头雾水。

林妈妈笑着为她解释:“四郎是二爷的次子,五郎是国公的第三子,早先在国子监念书,四娘没见过。延川郡王是王妃的小儿子,年岁与四郎相当,都是十四——至于另外两位郡王,都随同父亲领军在外呢,等再过些时日,才能回来。”

乔毓“哦”了一声,又道:“人呢,怎么还没瞧见?”

“马上就来了,”林妈妈笑容满面:“方才正遇上二郎、三郎,兄弟几个正说话呢。”

较之乔安、乔南,四郎与五郎便要稚气些,面容却带着乔家人惯有的英朗,已经有了挺峻的轮廓。

而延川郡王,却同母亲不甚相像,虽然才十四岁,但身量却是三人中最高的,大抵是像他的父亲。

乔家新冒出来一个乔四娘,这事儿早就在长安传开了,这几人虽在国子监,却也有所听闻,也曾聚在一起,猜度这位小姑母/小姨母是何等品性,是否好相处。

卫国公世子乔荀不在,乔安便是小辈儿里的顶梁柱,他跟小姑母相处的不久,却真正为她所折服,怕弟弟们不知乔大锤盛名,还专门科普了几句。

这短短的几句话便将几个小年轻的心思给激出来了,跟长辈们寒暄过之后,便跃跃欲试道:“小姑母,咱们去演武场走一圈儿?”

“好啊!”乔毓屁股下边儿就跟安了弹簧似的,一听这话,马上就弹起来了:“我们这就……”

上一次出现这种场景后,发生了什么?

常山王妃有些头疼,按住她肩膀,将人被摁回去了:“不,你不想。你哪儿都不想去,只想在这儿呆着。”

“……”乔毓被命运扼住了喉咙,乖巧如一只鹌鹑:“好。”

常山王妃这个姑母惯来威严,乔毓都蹦跶不起来,更别说其余几个小辈儿了。

也就只有延川郡王挣扎着道:“阿娘,我们头一次见小姨母,总该叫年轻人聚在一起说说话?”

四郎帮腔道:“对啊,我们都没见识过小姑母的风姿呢。”

乔毓道:“我就想看看他们功夫,又不出府。”

延川郡王也嬉笑道:“是啊,又不出府,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