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1 / 2)

我的侍女要登基 邹涅 1979 字 2023-08-12

“你!”隔着护卫的间隙,高子墨猛地睁大了眼睛,上前急奔两步。

他想过将眼前之人扣下来,让他看到自己如何克服艰难,一步步走向胜利,看着他曾经选择的主君,落到何等败亡的惨象。

可是没想到这么快的,一切就走到了终局。

甚至到了最后一刻,他望向自己的目光依然平静坦然。

曾经高大到无可逾越的躯体倒落在地上,炽热的血溅到脸上,高子墨颤抖起来,从心底深处,他感觉一种茫然。竭力睁大眼睛,才不会让那些碍事的东西夺眶而出。

这样突兀,他爱的,恨的,就一个个离他远去了。

无论吴婕怎么想,那道沾血的圣旨被带走了。

又过了数日,陈皎下令整备兵马,离开这个地方。

连安城并非战略要冲,并无防守的价值,他派兵攻陷此地,只是为了打捞埋藏在此地的福王藏金。

如今东西打捞地七七八八,天气酷寒,大江两岸已经开始结冰,继续拖延,不仅有可能北魏大军杀到,而且江面彻底冻结,船只将无法通行。所以干脆收拾东西南下了。

吴婕被请上了一辆马车。从连安城的城主府出来,到了街道上。

城内一片萧条,南陈兵马占据之后,除了抽调数千壮丁,并未为难城内百姓。但暴雪一重重压下来,整个城池都陷入一种阴冷的气氛当中。

马车出了城内,很快抵达了码头边上,随行士兵都已经登上了大船。几十艘船一溜儿排开,吴婕站在岸边都看不见首尾。

从马车里出来,吴婕冻得直打哆嗦,抱着暖炉站在坡地上。有些地方积雪已经没过膝盖了。

远远望着江边,依然是忙碌一片,打捞工作正在收尾,很多民夫壮丁都在忙碌,搬运着成箱的货物,他们一个个冻得脸色青紫,神情麻木,只是目光中隐约有希望。

因为将这些货物装运完毕,敌军离开此地,他们就能够被允准回家了。

吴婕沉默地看着,之前的谈话中,她已经知晓这些是什么东西了,一箱箱兵器,还有金银珠宝,都是陈皎将来争霸天下的基石。

上辈子这些东西进了元璟的口袋,而这辈子,却变成了陈皎的。

身边传来另一辆马车的声响。也在这片坡地上停了下来。

侍卫掀开车帘,元璟从车内下来。

他的脸色透着青白,身形瘦的更不成样子,让吴婕忍不住怀疑,陈皎不会是为了降低他的反抗能力,故意不给他吃饭吧。其实在外人面前,陈皎倒是对他颇为礼遇,除了不给他治伤之外。

看到了吴婕,他突然向着这边走过来。

他身边的侍卫想要阻止,却最终没有动作,只是紧跟着。毕竟他们的任务是盯紧了这个人,只要不试图逃跑,还是非常尊崇的。

走到了吴婕的面前,元璟停下脚步。

“旨意已经送出去了,他派人送的。”吴婕先开了口。

元璟沉声道:“多谢了。”

吴婕看着他的神情,有些忐忑,她很担心,元璟的性子,受不了这种折辱,皇位传给了元哲,他在世间没有了留恋,选择不拖累众人的那条路……

元璟看了她一眼,突然笑出声来:“在担心什么,怕我自杀吗?”

吴婕被他戳中心事。

“放心吧,我不会死的,至少在他死掉之前。”他一边说着,目光投向码头岸边停泊的船上,“要死,也要拖着他一起死。”

他目光中隐有火焰在沸腾,比起之前一段时日的沮丧,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吴婕直觉地感到不对劲儿,却不知道是哪里不对。

姜跃带着一队士兵站在旁边,听了这话语,面上露出复杂的神情。

其中一个侍卫忍不住笑道:“陛下这般雄心壮志,小人等拭目以待。”话语之中满是嘲讽。

姜跃扭头喝道:“住口。”然后看着元璟,暗暗叹了一口气。因为自幼就是陈皎的伴读,他是少数知晓宫闱秘闻的人,包括如今这位皇帝的生母。

对这个年轻剽悍的北朝帝王,南陈的军中向来是有些想法的。毕竟人家十六岁继位,就领兵大败天康帝。天康帝也算是南陈一英主了,跟之前历只知道诗词唱和后宫玩乐的君王不同,是难得的文武双全之人,在位期间整肃朝纲,平定南蛮,群臣拥戴。就这样,竟然败在了北魏新登基的皇帝手下。南陈军中无不惊骇,不少年轻武将都立誓,将来要雪此耻辱。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这么蹊跷。

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真是祸水!

他悄悄瞥了吴婕一眼,如今的她已经恢复了清丽绝尘的容色,披着一身雪青色斗篷,站在皑皑白雪中,宛如一株遗世独立的雪莲花般动人。

想到连自家主君都迷得不行,恨不得事事殷勤服侍的模样。姜跃就感到一阵无奈。

姜跃早已经察觉,附近巡逻的士兵中不少人偷偷看过来。甚至一队刚刚结束了搬运的壮丁,被驱赶着返回城内,明明迫不及待要赶回家中与亲人团聚了,在经过这一处山坡的时候,也放缓了脚步,目光闪烁地往上面看。

眼看着大船收拾的差不多了,“外面雪大,请两位上船吧。”姜跃提醒道。

吴婕想要抬脚,却听见身边的元璟沉声道:“再等等,还没有开始呢。”

姜跃一怔,“什么还没有开始?”

元璟冲着他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姜统领看看就知道了。”

顺着他的目光,姜跃转头望向江边。

突然惊呆了,原本一片平静的江面,骤然爆起了一团火焰。就像是天幕和雪地的交界处突然裂开了一道缝隙,鲜红的血流淌出来。

那血迹蔓延地如此之快,从中央那艘大船的底部开始,一溜儿向着两侧延伸。

真像是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刃,将大雪的肌肤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