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搁,已经坐在桌案前开始起草奏折,而陈子穆心中却隐隐产生一种更深的不安。
山雨欲来风满楼苍川帝的这一场重病,想必对邢辰牧正在谋划之事也产生影响。
这影响是好是坏他无从得知,但无论最终走势如何,他有预感,距他揭露身份返回皇城的日子不会太远了。
因为不确定营中是否还有奸细,卫衍并未向其他将领透露太多事,只是营中众人都能感受到浓烈的备战气息。
之后就几日,卫衍又开始忙碌起来,陈子穆却还是每日保持着自己惯有的作息。
这日陈子穆醒来时卫衍还未回到帐中,他起身穿戴整齐,看了看外头的天色,稍一犹豫便掀开帐帘向医帐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肥鸟,脑补一下就很萌
第31章准备
之前受伤的士兵们有的送去了常渝驻地休养,有的已经痊愈回了自己的寝帐,陈子穆走进医帐时,医帐内除了军医便只有几个在操练中不慎受伤的小兵。
赵二傅最先发现他,立刻放下手中的医书跑到他身旁打招呼,“陈哥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我来找章太医。”陈子穆说着就朝正与赵连济聊天的章青走去。
章青这时也看到了他,但碍于身旁太多人,不方便行礼,只能紧张又略显僵硬地问道:“陈公子找我有事”
“嗯,有些治疗疑难杂症方面的问题想与章太医探讨。”
陈子穆这么说着,却是没有直接问出问题,章青很快明白过来:“这样,恰好我也听说陈公子医术高明,不如我们去我帐中讨论我从宫中带了些医书来,或许能帮到公子。”
“好。”陈子穆与其他几位军医到了招呼后,便同章青一起出了医帐。
待两人回到章青所住的寝帐,章青才给他行了礼,问道:“王爷找下官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不是说了人前人后都不需行礼吗还有称呼,就算在帐内,也需注意些才是。”陈子穆径自找了张椅子坐下,懒洋洋地看着章青道,“不过我确实有一事想劳烦章太医。”
“不敢说劳烦,公子吩咐便是。”
“我要你替我做一罐药膏。”陈子穆薄唇微启,说出了药膏的用途。
章青整个人霎时跟被雷劈过似的傻在了原地,直到陈子穆拿手指轻扣了几下桌面,才将他从震惊中被唤醒:“王不,陈公子要那个做什么”
“哦我做什么还需要向章太医报备吗”
陈子穆淡淡的一句话,却听得章青背脊发凉,一颤又跪到了地上:“下官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只是”
章青“只是”了半晌也没“只是”出个结果来,他想起那日在将军寝帐见到的场景,一时间心中大骇。
虽说男风在冉郢盛行已久,但多是些权贵圈养男宠,无权无势的普通男孩借此入了豪门,从此再不愁吃穿。
但若真说在如此位高权重的两人之间发生,却是没有先例的。
章青就这么跪着,这次陈子穆没急着让他起来,而是慢条斯理地又问道:“章太医想说只是什么”
章青脑中一片空白,不知怎么想的,最后憋出一句:“只是现在毕竟还在战中,那事多少对将军的身体有些影响,怕是怕是对战争无益,还望您能三思。”
这次陈子穆没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笑意却未到达眼底:“哦这么说来,本王是不是还要称赞章大人深明大义,顾全大局”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行了,章太医也别瞎猜了,那药膏本王用,不会影响到卫将军的身体,更不会影响冉郢的战局。”陈子穆说完也懒得去看章青惊得仿佛能塞下鸡蛋的嘴,继续道,“不妨再告诉你,这战局不会拖延太久,不过若章太医真这么心怀天下,本王也不介意替你向圣上申明,让你常驻这镇北军中。”
“不不不,王爷息怒,是下官多事了,王爷吩咐之事,下官一定竭尽所能。下官愿为王爷肝脑涂地,万万死不辞。”
“那行吧,本王要你的命也没用,就想问问章太医需要多久才将东西制好。”
“那药膏制作并不复杂,需要的原料也不多,三三日便可完成。”
“嗯,到时本王来取。”陈子穆站起身,不忘伸手扶起地上的章青,“说起来,章太医这年纪,也称得上一声前辈了,做事该更持重些,有些话,说之前过过脑子,什么事该管,什么事不该管,还需要本王来教你吗”
“下官知罪,下官再不敢多嘴了。”
陈子穆没再说什么,见天色不早,转身出了帐子。
待帐帘被重新放下,章青腿一软直接摔在地上,身为太医,他替先皇治过病,多年来也定期为曾经的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太后娘娘诊脉,不说他胆子多大多有担当,至少自认不是贪生怕死之徒。
可在面对永安王时,他却丝毫不敢放肆。撇开对方身上那份帝王家与生俱来的魄力不说,单就这为达目的能耐心蛰伏十数年,且不露丝毫破绽的城府,便已经足够让人忌惮。
有当今圣上倚重,加上自身卓越的能力,如今有了和卫衍的这层关系,更是如虎添翼,今后在朝中的权势难以估量。
章青越想越觉自己差一点就断送了自己的前程性命,吓得爬起身,赶紧到医帐准备材料替王爷制那药膏去了。
陈子穆回到寝帐时,卫衍已经在里头,见到他立刻起身问道:“去哪了吓了我一跳,正要去找你呢。”
“去了一趟医帐,找章太医问点事。”陈子穆挑了挑眉,双手环上卫衍颈项,以几乎是挂在他身上的姿势笑问道,“不然阿衍以为我去哪了”
卫衍自己也觉得刚刚冒出的想法有些好笑,便只亲了亲陈子穆的侧脸,摇头没说话。
“以为我不告而别了”他不说,陈子穆便依着卫衍的性子自己猜测道。
卫衍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嗯”了一声,末了似乎怕对方误会,又补充道:“我没有不信你的意思,只是怕你有什么紧急的事需要处理,或是被圣上召回。”
“不会的,”陈子穆这么说着,伸手在卫衍背上拍了拍,这一刻心中已经做下了决定。
对坦诚身份的事,他心中有顾虑,有担忧,所以在几次本该坦白时,都没能真正下决心向对方说明。
在这点上,卫衍给了他最大的支持,从不勉强他半分,但这也不是他一再任性拖延的理由。
眼看着边境局势就要大变,苍川的下一步动作难以估量,卫衍信他,但在面对什么都没透露的自己时,对方亦会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