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段先生

一年多前，王戈到太原的时候，晋王朱棡正因密室藏前朝玉玺的事情被朱元璋下旨训斥，当然，明面上训斥的原因肯定不是这个，而是其他一些罪名没那么重的理由，但朱棡自然是知道真实原因的，整个山西官场也都随之震荡，从山西都指挥使司开始，到山西布政使司，到地方府衙，都有许多人事变动，而被调离山西的，大部分都是和晋王关系较近的官员，于是很多人都担心，皇帝陛下是不是真的对晋王动了震怒，要动晋王了。便是朱棡自然，说不忐忑也是不可能的。

这时候王戈以锦衣卫的名义出现在太原，自然不由得晋王不多想。

段恒生带着礼物上门拜访，想的并不是收买，而只是试探。王戈既然收了钱，那就证明皇上并没有真的要对付晋王，锦衣卫出现在太原，也并非冲着晋王而来。

最后的事实也证明，虽然削弱了晋王在山西的影响力，但皇上对晋王的信任还是没有减少太多，第九次北征，晋王依然带兵出关，掌控兵权。

不过当时王戈也明确地给他留了一句话，这话是个问句——

“身上有烂肉，当如何处理？”

当是时，山西最轰动的事情，是清源祁家派人劫杀正往寿阳县赴任的寿阳知县郭修竹，随后牵扯出一系列的涉及到蒙元密探、镇西卫指挥使刘捷的大案。

不论是刘捷还是祁家，和晋王府都多多少少有些关系，刘捷甚至和蒙元勾结，企图直接逼迫和裹挟晋王造反，袭杀新任山西都指挥使宋俊茂，让山西大乱，然后与蒙元夹击大同，放蒙元铁骑入关。

虽然最后刘捷阴谋败露被杀，但晋王府与祁家等地方豪族、刘捷等卫所兵匪勾结，行不法之事却是事实。追查下来，刚刚挨过皇帝“板子”的晋王，怕是又要焦头烂额。

这时候，王戈说的这句话，其意思自然不言自明。

所以当时段恒生的回答是——

“当忍痛割去。”

确实，对人而言，如果有腐坏的烂肉，不割掉的话，那最后只会是溃烂全身，危及性命。而对一个关系众多人利益的大势力而言，若是有些人已经无法挽回，那就应当干脆地舍弃。

所以那之后，晋王收敛了在太原及其他山西等地方敛财的手段，也任一些本来为自己效命的外围依附者被衙门和官军扫荡，甚至主动地交出王府中一些利用王府名声欺压百姓、罪大恶极之辈，虽然是明显地替死鬼，但也可以摆明一定态度了。

只是段恒生不知道，为什么王戈这时候提起那句话来，这话和现在又有什么关系？

“王兄弟有话但请直言，王兄弟应该知道，我们‘东主’是慷慨之人。”段恒生直接出言暗示好处。

王戈一开口，却又是和之前的话题不挨边：“这次我来太原的路上，途经一客栈，却是遇到一群贼匪夜袭……”

“哦？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袭击朝廷锦……”段恒生说到一半，意识到这“王平安”显然不是光明正大地以锦衣卫身份赶路，便转口说道：“竟敢对王兄弟动手，当真是自寻死路。以王兄弟的功夫，那些大胆蟊贼，想必已经授首伏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