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源表示很纳闷,明明说得好好的,女人怎么说变就变呢,他也没说什么重话,她还哭起来了,不知道的,只怕别人以为他怎么她了。
宋三听了他的话,笑了起来。
“笑什么,你倒是给说说她这是怎么了”崔源瞪着他。
宋三抿了一口酒,睨着他问:“我问你,你心里头是怎么想的是想来个露水姻缘呢,还是想纳了她,抑或娶了她”
崔源一愣,还没开口,宋三继续道:“素来这大家公子,处处留情,想来你也不少见。尤其是对那些没有什么根基家世的姑娘,说一声花言巧语或者施予金银,就换得人死心塌地,全心以对,得手了后就拍拍屁股走人了,这在世家公子来说,不是很平常的事么”
“你是什么意思”崔源黑了一张脸,他崔源再混,也干不出这样的事来。
“王大姑娘虽说是个农户女子,但相处久了,我也瞧得出她骨子里的傲气,自不是那种自甘为妾为玩物的女子,你若没有心,就不要去招惹人家。不是所有人都无所谓,你既没有承诺,也没有聘娶,轻而易举的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少不得会让人误会,也让人觉得是侮辱。”宋三捏着酒杯看着他,道:“你啊,玩笑开得太过了,她是那种能和你开这种玩笑的人吗”
崔源皱起眉,道:“我也没有和她开玩笑。”
“便当她在耍小性子吧,那你自己怎么打算呢”宋三敛下眉,道:“老实说,王大姑娘这个女子我也挺欣赏的,也有几个商贾想要托我为他们保媒求娶她,我在想,要不要做这个保山”
“什么”崔源站了起来,瞪着他:“你敢”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王大姑娘又没定亲,为她说一门亲有何不可”宋三挑起眉。
“宋三”崔源咬牙切齿的。
宋三笑起来。
“坐下说话吧。”宋三给他满上一杯酒,道:“莫怪人家生你气,要是我,我也觉得生气,无媒无聘,你是想如何女子名声重要,你若是有心,就实实在在的给人一个名正言顺的名份,定了亲,那么你说什么话,谁会说你不是”
崔源叹道:“我何尝不知。”
“不过,你若是真想娶她,只怕这条路也不好走,崔老太爷,崔大人不会同意吧。”
对于崔家的事,宋三自是知晓的,崔家大公子是个痴儿,三子资质平庸,只剩了崔源这个二子,虽是庶生,可记在嫡母名下,抬高身份有多难更别说,他如今还是皇帝身边的红人。
崔家大房,虽还没个实话,但基本就在崔源手里了,崔家的当家人,会让这个将来可能是家主的人,娶一个没有半点根基的农户女子做主母宗妇
百年世家大族,便是一个妾,也都不是出身贫贱的农户女子能比拟的,更不用说是嫡妻了。
王元儿,傲骨再有,能力再强,出身摆在那里,改变不了。
崔源想要娶她,只怕比他上阵杀敌还要难,门第悬殊,这是谁都不能抹杀的事实。
而王元儿,断然是不会甘于为妾的。
不得不说,宋三这局外人将崔源和王元儿之间的鸿沟都看得清清楚楚,剖析得很正确,两人若想要走到一起,只怕要经过许多许多的考验。
宋三所说的,崔源何尝不知,所以他才要费心筹谋。
“我想,或许将来有一天你不会介意多一个妹妹吧”崔源突然看着宋三,笑眯眯的道。
宋三捏着酒杯送到唇边的手一顿,眼睛眯了起来,似是想从他眼里看出点什么来。
“那要看看,崔大人开出来的筹码是什么了”宋三将酒水送进喉咙间。
崔源慢条斯理的替他满上一杯酒,似闲谈一般,道:“市舶司开了,皇上对这块可重视得很,冀州广平吴家,走漕多年,一家独大,关系盘根错节,我这作臣子的,实在是为皇上忧心啊。”
他一副忧心忧国的模样,宋三却是听得眼睛一亮,这话里意思,是皇上有意削薄吴家的力量
不能一家独大,自然需要打擂台的对手,宋三眼睛是越来越亮,笑着道:“我母亲连生了四个儿子,老四在肚子里的时候,就被她天天求神拜佛求是个姑娘,结果出来还是个带把儿的,我母亲当时就嚷着要把他塞回去重新再生一回。可怜了老四,自小就被当姑娘一般养着,裙子都穿过,若是母亲有个聪慧乖巧的女儿尽孝,想来也圆了这心愿了。”
崔源一笑,举起酒杯:“那就恭贺宋夫人得偿所愿了。”
“同贺同贺。”宋三举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
两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那满面算计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像两只算计得逞的狐狸。
对于崔源和宋三暗中达成的交易,王元儿自是不知。
听说宋三有事儿要对她商量,她便随着下人来到宋三素来待客的花厅,哪知一进屋,里面的人却是崔源那厮。
王元儿有片刻的怔愣,很快就反应过来,转身就走。
崔源身子一动,也不知是使了什么身法,一瞬间就挡住了王元儿的去路。
王元儿吓了一跳,抬头恼怒地瞪他:“你作什么”心里却是又慌又乱。
崔源凑上来,满面的哀怨道:“元儿如今都不想见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