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免贵姓叶。”
王元儿连忙道:“劳烦叶公公领我走这一趟,这个荷包,公公拿去吃茶。”她塞了一个装着十两银子的荷包过去。
那叶公公捏了下,飞快拢进了袖子里,面上露出些许笑容来,道:“姑娘仔细脚下。”顿了一顿又道:“皇后娘娘如今身怀龙子,不喜闹,平素也轻易不见人,一会姑娘到了朝阳宫,就在宫门磕个头请个安就可,也不必说啥了。”
这是指点王元儿了。
王元儿神色一肃,忙道:“多谢公公提醒,皇后娘娘乃天人之姿,岂是民女所能仰望的,能给娘娘磕个头已经是民女天大的福气了。”
叶公公闻言看了她一眼,暗自点了点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
他又俏声和王元儿说起景福宫的情况,住着什么人,脾气如何。
景福宫,如今王清儿就在那景福宫的偏殿住着,王元儿心中一凛,更是慎重的将这叶公公的话听在心里。
穿过一道道的宫墙,长长的宫道王元儿已经记不清走了多少条,偶尔遇着一两个行走的宫女太监,她也不敢张望,只用眼角余光瞧着,人都是行色匆匆,低着头走路,一言不发的。
王元儿看在眼里,面上神色更是肃穆。
在宫里行走,最忌大声喧哗,东张西望,好奇心重。
她紧跟在叶公公的身后走,又转进了一条甬道,前方的人一听,她不明所以,想抬头看,叶公公的声音传了过来:“有贵人的仪仗来了,快闪避,莫要惊了贵人。”
王元儿一惊,忙的跟在他身后,低垂着头静立在一边,半点也不敢抬头张望,大气也不敢喘。
有脚步声传来,也不知等了多久,这本就在七月,流火一样的天,又走了这老长的时间,王元儿的小衣早已汗湿,如今这么站在宫道下,不多会她的额上就见了汗。
终于那些人走到跟前,却没停留,王元儿垂着头,只看到粉色的裙摆,也不知是宫里还是谁,又看到和叶公公一样颜色的衣摆,穿着黑色的缎靴。
随着一阵微风吹来,一阵香风也飘了过来,馥郁淡雅,闻之心醉。
王元儿的眼角抬了抬,有几个太监抬着一顶辇轿走了过去,有一裙摆垂了下来,绣着繁复的花样图。
她忙的又把头垂下来,直到那仪仗远远的去了,叶公公才又领着她朝前走。
就在王元儿觉得自己的双脚都要废了一般的时候,终于来到了朝阳宫殿前。
王元儿这一无诰命,二不是什么王孙大臣的官眷,只是一个小小的平民女子,自然是没有资格得见皇后娘娘这样的贵人的。
所以到了后,由叶公公通禀了,有管事姑姑出来说了两句,王元儿便依言在宫门磕了头,叫了几声千岁吉祥,才战战兢兢的跟着叶公公去景福宫。
在景福宫的主殿前,她又是给住在主殿的荣嫔磕了几个头,请了声吉祥,才被领着到了王清儿所在的偏殿。
“姑娘,我就送你到这了,一会另外有人会送你出来的。”叶公公俏声道。
王元儿知道这些公公自小就是残缺之人,看不得别人瞧轻他,又是在宫里,更不好得罪,便福了一个礼,真诚地道:“这大热的天,劳烦公公跑一趟了。”又送了一个荷包出去。
所谓礼多人不怪,王元儿如此会来事,叶公公的笑容也胜,点了点头便走了。
有人从殿内出来,王元儿看了,是个身穿粉红比甲衣裙,梳着双髻的宫女。
她登时紧张得绞起手指来。
“这便是王姑娘了吧奴婢红樱,请随奴婢来,小主在等着你呢”那自称红樱的宫女福身笑道。
小主,说的就是王清儿吗
王元儿的心提了起来,脸色踌躇,笑道:“劳烦红樱姑娘了。”
随着她进了殿内,偌大的殿堂,透着一股子凉气,王元儿只觉得从酷暑的天猛然进了秋冬一般,凉丝丝的,后背汗湿的小衣也随之一冷,让她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
前方有个穿着华丽的女子在殿内来回踱步,不时往门口处看来,眼看王元儿进来了,不禁一怔,随即飞扑过来。
“大姐”那女子如鸿燕一般,体态轻盈的张着双臂,往王元儿这扑来。
这声音,这面容,不是王清儿,又是谁
王元儿看着她飞奔而来,眼眶一下子红了,鼻子一酸,眼睛变得湿润起来:“清儿”
短短不够两月,姐妹却恍如隔世一般,终是再相见,却已然物是人非,天渊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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