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性很好的。”岑露白唇角弧度清浅。
姜照雪不解:“嗯?”
岑露白把她耳际的碎发别到耳后,像是玩笑:“所以你说过的话,都会很难抵赖的。”
姜照雪:“……”
她怎么好像总是不相信她。
“谁要抵赖了?”她笑语嫣然,抬手捏住岑露白的下巴,轻轻地晃:“岑总是不是太小瞧人了?”
“我是文科生,记性也很好的。”表情是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娇柔。
岑露白被调戏着,也不羞涩,淡定从容,凝视着她,笑意渐明。
“嗯。”她从喉咙里发出轻应声,就着被拿捏住下巴的姿势,低下头亲她。
姜照雪翘唇,配合地微抬起了下巴。
两人鼻尖相触,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刚落下,孙青慈爱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濛濛,露白……”
条件反射般地,姜照雪飞快地从岑露白的怀里退出,正襟危坐,望向声源处。
声源被一扇木板门严严实实地挡着,孙青并没有擅自推开。
她提醒:“你爸洗完澡了,你们要洗澡的话,可以去了。”
姜照雪松一口气,尴尬应:“好。”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到什么,转回头看岑露白,岑露白果然正地注视着她,眼神戏谑。
“被看到了会怎么样?”她沉吟,“会不会让我们濛濛写检讨?”
她煞有其事。
姜照雪:“……”
讨厌!
她耳根升腾起热意,羞恼地凑上前想咬这个坏女人惯会逗弄人的唇,可真的触到的一瞬间,又舍不得了。
她骑虎难下,很轻地抿了一下,就要退开,岑露白却前倾了身子,托着她的腰,延长了这个吻。
像是嬉闹,两人舌尖轻点对方,浅尝辄止地只吻了几秒,都忍不住停下来笑。
“我发现你嘴巴真的很不饶人。”姜照雪勾着她的脖子控诉。
岑露白笑意盈盈,也不反驳,一副很纵容的模样。
姜照雪心甜,不想闹她了。
“去洗澡吧,你先好不好。”她言归正传。
岑露白没有意见。
“我找找有没有能换的睡衣。”姜照雪下床,一边往衣柜走去一边问:“我穿过的旧T恤和短裤可以吗?”
太长时间没有在这里留宿了,她不确定以前的睡衣还在不在、能不能穿。
岑露白很好说话,答应:“可以。”
她跟着下床,坐在床沿旁,看着姜照雪在不足北山庄园衣帽间十分之一的衣柜前为她翻找。暖色的灯光洒落姜照雪满身,填满了她们之间狭小又温馨的空间。
也填满了岑露白的心。
岑露白眼神渐柔。
姜照雪回头问:“这件可以吗?”
她把一件黑色的T恤展开在身前,介绍:“好像是我大四时候的班服,我只穿过一两次。”她谨慎地低头嗅了嗅,说:“没有陈旧的味道。”
岑露白莞尔:“可以呀。”
姜照雪也舒展眉眼,轻快说:“那我再给你找一条短裤。”
裤子比衣服好找,很快她就找齐了一套睡衣,交给岑露白。
去找孙青要了干净的毛巾和洗漱用品,她陪着岑露白去浴室检查淋浴用的花洒,热水器,沐浴露和洗发水,确认东西都有,都能正常使用,她才说:“那我出去了,你有什么需要,叫我就好,我就在门口。”
“就在门口?”岑露白重复。
姜照雪确定:“我在门口等你。”
姜兴和姜勤风都是男人,她怕岑露白第一次在这种条件下洗澡不习惯,有什么需要不好意思叫人。
岑露白眉梢春风更柔。她明知故问:“怕我被老鼠叼走吗?”
姜照雪矜持:“是怕我自己一个人在房间,被老鼠叼走。”
岑露白失笑,姜照雪弯了弯唇,转身向外:“好啦,你洗吧。”
岑露白答应:“我会洗快一点的。”
姜照雪摇头:“没关系,你正常速度就好了。”
她伸手握住门把,就要帮她带上门了,岑露白突然邀请:“不然我们一起洗怎么样?”
姜照雪睁大眼睛:“?!”
她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起两人前几日放纵的画面,绯色一瞬间漫过两颊。不知道岑露白有没有那个意思,但她还是心虚。左顾右盼,确定孙青、姜兴、姜勤风、殷宁都没有听见,她含羞带娇地嗔岑露白一眼,无情地合上了门。
岑露白低柔悦耳的轻笑声还是飘了一点到她耳朵里。
她靠在门板上,忍不住也漾出了笑。
“姐,偷听露白姐洗澡呀?”姜勤风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朝她吹了声口哨。
姜照雪笑意顿时凝固。
她放下唇角,准备开口反驳,孙青突然也从卧室里冒出了头,训斥姜勤风:“吹什么口哨,跟个二流子一样。小宁呢?”
姜勤风:“……”
怎么开口就人身攻击。
他转头看自己老婆,想寻求安慰,殷宁瞅瞅他,也笑:“二流子。”
姜勤风委屈:“好吧,你们开心就好。”
姜照雪终是忍俊不禁。
客厅里,姜勤风坐下了和殷宁、孙青说笑,浴室里,水流声潺潺,岑露白在洗澡了。
姜照雪靠着门静听,身体里像是也有一股温暖澄净的细水在潺潺地流淌,涤荡她的四肢百骸。
几年前她为一个人离开家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幻想过这样的场景。她以为几年后某一天再次回来,她们一定会被接纳,她们与家里人一定能共处成这般的模样。
有人在她的期待中打碎了她所有的梦。
岑露白却在意外中成全了她的每一个梦。
姜照雪从来没有哪一刻比和岑露白在一起的每分每刻更明白珍惜的心情。
她静静地守在门口,浏览着手机里的文章,直到清香盈鼻,浴室的门被岑露白打开。
她下意识地站直身体,回过身看向岑露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