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中,车子被启动了,而后,缓缓地驶向前方,露出了它后车身的蓝色车牌号——北a0921j。
岑露白那辆车的车牌号。
姜照雪一刹那间如遭雷击。
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是自己眼花,可仓惶地往前追了两步,赶在车身转弯消失前最后再看一眼,却还是那一个车牌号。没有看错。
她被定在原地,忘记了动作,一股寒意突然不受控制地从心底里升起。
露白回来了?她怔怔地想。
不应该的?她昨天说她今天有一个应酬推不掉,可能要忙到晚上的。
就算是真的回来了,她也应该会告诉她的吧?没有道理不告诉她或者来不及告诉她,却在知道她会来谈殊如的小区帮谈殊如取文件的情况下还堂而皇之地来先见别的女人吧?
可车牌号,也确确实实是岑露白的啊。
她不想怀疑岑露白,但一种似曾相识的慌乱和无措却无法自控地漫上来她的心扉,侵吞她的理智。
让她条件反射地想吐。
她强作镇定地说服自己,不一定就是岑露白,不会有她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可能的。就算是岑露白,也应该是因为有别的事情。
不一定是合作伙伴呢。
她下意识地从包里翻找手机,给岑露白打电话。
忐忑的等待过后,手机那端响起的却是关机提示音。
姜照雪错愕。
岑露白怎么会关机了?工作需要,她的手机几乎一直是保持着二十四小时开机的。不应该的。
除却怀疑,她又生出了担心,心乱如麻。
她突然发现,她居然没有岑露白备用机的号码,因为岑露白从来没有对她失联过,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一茬。
她反复地说服自己,没事的,不要自己吓自己。
无论如何,问问岑遥,岑遥总该知道点什么的。
她像揪着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给岑遥打去电话,可一切都像是要和她作对一样,她吃到了第二个闭门羹——岑遥没接她电话。
响铃一直响到了自然停止也没有等来应答。
姜照雪的心悬了起来。
她在原地愕然地站着,不知道是站得太久了,还是她的脸色太难看了,保安亭里的保安跑了过来,问询:“女士,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姜照雪回神,摇了摇头,条件反射地抬脚往外走。
走动过程中,她又分别给岑露白和岑遥打了两次电话,都是一样的结果。
她心彻底乱了。
她忽然发现她对岑露白根本知之甚少。
联系不上岑露白,她除了找岑遥,她甚至不知道她助理、她秘书的电话。
她没问过,岑露白也没有告诉过她。
更不用说岑露白的朋友了。
她忽然开始怀疑,她有没有真的进入过岑露白的生活圈。
担心和自责取代了怀疑,她甚至不在意车上的那个人是不是岑露白了,只想要岑露白平平安安地给她回个电话就好了。
她说什么、解释什么,她都愿意相信。
可岑露白一直没有开机,岑遥也一直没有回音,姜照雪陷入绝境。
除了等待,她别无他法。
她机械般地往小区外走,按照导航指示,找了一家快递点把文件寄了出去,而后再一次拨打岑露白的电话。
岑露白还是关机着。
无心吃饭,她随手打了一辆车,径直回到了君庭。
君庭里,一切一如她出去时的模样,岑露白没有回来过。
她心神不宁在客厅沙发上坐下,想到了什么,给郑叔打电话,询问连昕的电话。
连昕的电话竟然也是关机的,姜照雪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怕再多问,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不敢再轻举妄动。
攥着手机,她在沙发上呆坐,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每一分每一秒在祈盼下一秒手机会响起,岑露白能告诉她:“怎么了,刚刚手机没电了。”
可每一个下一秒下一分钟,手机都依旧保持缄默。
日照慢慢弱了下去。
姜照雪像一座沉默的雕像。
不知道过了多久,入户门忽然“咔哒”一声开了。
姜照雪本能地扭头,终于看见门缝被拉大,白光射入,她牵肠挂肚了一个下午的女人,推着小行李箱,如兰如竹地探身进来,对她扬起了温润的笑:“濛濛。”
像是救赎。
姜照雪眼圈一瞬间就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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