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干部来这儿也快半个月了,想家很正常,你要是有什么不适应的短缺的尽管和我们说啊,我们这儿虽然条件不好,但只要是苏干部你想要的,我们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给你弄过来!”
“苏干部是不是在这里吃得不习惯啊?我把家里的这些腊肉都带过来了,你让食堂师傅给你炒炒吃吧。”
“苏干部,我也熏了腊鱼,前两个月特意走了十几里路去钓的野生鱼,可香了,你尝尝?”
“苏干部,我家什么肉都没了,但这些蔬菜是我刚刚摘下来的,特别新鲜,没有打过一点药,用的都是有机肥,纯天然的。”
“苏干部,这是我攒的所有鸡蛋,没吃过饲料的鸡,蛋特别香,你保管会喜欢。”
“苏干部,我给你织了件毛衣,虽然还没到冷的时候,这样子也不是你们城里最流行的款式,但我家老小可喜欢我织的毛衣了,都说又软又暖和。”
“……”
大家笨拙地争先恐后地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拿出来。
谁都不敢说“苏干部你留下吧不要走”这样的话。
因为他们自己也清楚,乱石村太苦太落后了,像苏甜这样漂亮优秀的女孩本就可以飞往更高的天空。
但他们还是想把自己最好的都给她。
就算只有这短短半个月,她也实实在在帮助到了他们。
苏甜被团团围住,她甚至根本插不上话。
村民们你一句我一嘴,什么东西要往她手里塞。
她刚把这位大叔的腊肉塞回他手里,旁边的大婶又把她家的鸡蛋篮子塞来她怀里。
苏甜只好推开,大家又往她脚边堆东西,甚至还有往她家车上去放的。
苏义明夫妇望着苏甜极受欢迎的这一幕:……这一幕太似曾相识了。
当初去培训班接苏甜,不也正是这样吗?
只是围着苏甜各种塞东西的从同学们变成了村民们。
苏依心在一旁闷闷的,似乎也有些意外,那种被当透明人的感觉又来了,她不由扁起嘴。
苏甜终于找到可以插嘴的空暇,她连忙解释,“乡亲们,谁说我要走了?我没说过我要走啊。”
村民们立刻看向施村长,把他卖了个彻彻底底。
施村长尴尬地笑了笑,却没想到苏甜根本没看过来。
她抖抖手里的地图和纸团,“正好,既然乡亲们都来了,那就看着咱们分配一下责任地,更透明公正。”
苏甜直接走出那堆“礼物”的包围圈,她悄然松口气,乡亲们太有热情也是一种压力。
因为是苏甜做的纸团,所以她最后一个抽。
她介绍道,村里虽然都是石头地,但大大小小各有不同。
有的地段石块大一些,有的地段石块碎一些。
有的地势平整,有的起伏很大。
有的近水源,整个汛期那一片都是湿漉漉的;有的近山,野生植物容易疯长,野生动物也常过来觅食。
苏甜把这些地大致分成了不同类型,由各位干部们负责,分别专门研究,除了种绿甘蓝外,看看这些地块能不能挖掘出更大的价值。
比如根据这个地段的特点,更适合套种什么经济作物,浇的水是不是要比其他地段多,还有什么特殊的价值等等。
大家轮流抽出的地块都差不多,有好有坏,有令人头疼的地方,也有省心的地方。
柴广涛是倒数第二个抽的,但他打开一看,脸色顿时变幻,“……我抽到的是十号地。”
乡亲们都去看地图上的十号地,立刻明白柴广涛怎么忽然这个表情。
那是石老头的地。
这老头又懒又坏,自己的石头地从来不管,别人就算再种不出东西,也会往石头缝里撒把苞谷撒撒肥料,能长出来一点儿是一点儿。
但他的地却不搭理,以至于这么些年荒得简直没眼看。
施村长他们当时帮石老头种甘蓝苗已经是从石老头那堆石头地里千挑万选,矮子里面拔将军选出来最好的了。
但苏甜标的这块地,却是石老头所有地里最荒、石头最多、地最干最硬的一块。
如果其他干部们抽到的那一块块地都是困难级,那柴广涛抽到的绝对是噩梦级。
……梦到就会做噩梦,从噩梦里惊醒也想不到办法的那种。
柴广涛盯着自己手里的纸团,久久没说话。
小美在旁边也看明白了这块地是怎么回事,她小声地问柴广涛,“会不会是苏甜用了什么办法,故意害你抽到这块地?”
柴广涛仍然沉默着,没接话。
轮到苏甜过去抽了,她直接拿起最后一个纸团摊开给大家看。
其实也不用打开,大家已经知道只剩下那一块地了——一号地。
最好的一块石头地,土地肥沃,石头缝隙大,地势平坦,之前从这块种出来的甘蓝苗就是村里最茁壮的。
大家不知道一直多羡慕这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