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2 / 2)

gu903();早到一步的郇瑾忙不迭上前送钱,一边安抚船家一边吓得心惊胆颤地骂允僖道:“你疯了!那么高你也敢跳!我的心都差点被你吓得跳出嗓子眼了!”

傅怀信抓着潺水剑的指骨微微痉挛,显然也是被允僖刚才那惊险一跳给吓着没回过神来。

允晟的脸色也是异常铁青难看,倒是他身边围着那一群先前走散而今按计划找回来的东宫少年,纷纷满目赞叹崇拜地望着允僖。

程双陆直到两脚踏上船板,都脸色发白地捂着心口,呆呆的回不过神来。

“程姑娘,”允僖倒是不觉得害怕,他既然敢跳,自然是有把握死不了的,只是看着程双陆如今已经被吓得彻底呆滞的模样,不由懊恼地挠了挠脑袋,小心翼翼地赔礼道歉道,“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情急之下没有来得及跟你商量好,吓着你了吧?”

“别生气,你可千万别生气,生气就是气着自个儿呢,你要实在是气不过,干脆打我两下算了。我不还手的,真的,绝对不还手。”

一群少年围观着方才千军万马之前都从容不迫、安然处之的允僖而今为了征得原谅急得满头大汗、语无伦次、手足无措的模样,齐齐大笑了起来,有那好事者,都忍不住想瞎起哄了。

“我,”程双陆抬起脸,吓得发白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本来想说些什么的,最后话到嘴边,却又还是咽了回去,只无奈而又恬然地一笑,感慨道,“殿下真的,实在是太厉害了。”

允僖被程双陆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先前几个人或夸他、或骂他,他都是一脸满不在乎爱咋咋地的模样,程双陆这平平淡淡一句谈不上究竟是夸是贬的话,却让允僖陡然红了脸。

有那么一瞬间,允僖胸腔里陡然涌起一股冲动,他很想上前,抱一抱那个安静微笑的少女。

我真的没有说错啊,允僖在心里不满地嘀咕着,程姑娘笑起来的时候,就是很像我阿娘啊。

不是说长得多像,而是那种,暖暖的,温柔的,清淡如水、无声无息的,但无论你什么时候回头,都一定能看到她在,贴心地支持着你的微笑啊。

第178章江上

漫天箭雨里,韩岐险些失去理智地狂怒回头吼道:“不要放箭!听我命令,不许放箭!”

手下被他骂得心头一震,稀稀落落的放箭声后,纷纷一头雾水地停了下来。

韩岐拉着缰绳的指骨微微发白,显然还停留在刚才某个瞬间的冲击所带给他的可怕猜测假设里,迟迟地出不来了。

“少将军,”手下满头大汗地跑过来,向韩岐抱拳行礼道,“他们已经上了码头,有一批船舫正好要马上离开雍北横渡沧江往青州去了!少将军,我们到底是追还是不追?”

“罢了,”韩岐捂住额头,颤抖半晌,喃喃道,“让他们走,让他们,走吧。”

——如果那真的是,真的是我所猜测的那样话……那就,算了吧。

让洛阳的人给个说法,与直接动手挟制住来自洛阳皇城的皇子殿下们……对韩岐来说,是性质、意义完全不可同台相较的两件事。

韩岐毕竟还没有到真想犯上作乱的地步。

说到底,他也只是想为韩渊的死讨个说法罢了……只是到如今,这说法,究竟最后还能不能讨得出来,就连韩岐本人自己,一时都无法确定了。

而此时的狐倾县码头,允晟一行借着百姓平日游赏沧江的乌篷船为跳板,一路跳到了那批马上要离开雍北、开往青州的平乘舫上,横渡沧江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小事,数十艘福建宝船齐头并进,合曰之“大舫”,允晟一行混迹大舫的数百百姓之中,郇瑾出面,用一口流利的、带着雍北风味的官话成功糊弄过了二船头,只道他们是去青州访亲的雍北人士,正好赶上了,便不想再等一个多月,只借船过去了。

二船头骂骂咧咧地让他们几个补了渡江的银子,然后便抬头看着天色,专心等着大舫那边的传呼了。

——而让众少年齐齐松了一口气的是,一直到最后数十条平乘舫离开狐倾、驶向沧江之时,码头都没有韩岐的人追来。

一行人就这么有惊无险地离开了雍北,乍然一回味,心头竟然偶尔还会有些怅然若失的意味。

只是郇瑾脸上的凝重神色,即使在沧江上乘船游了几天,也从来都没有放下过。

不会就这么简单的,郇瑾与允晟隔着欢呼的人群遥遥对视了一眼,彼此心里都明白,最艰难凶险的那一战,应该在沧江之后。

——韩昊的人,至今都还尚未真正对他们亮起最狰狞的獠牙呢。

“二哥,”允僖在船上呆了几天后,也觉出不对劲起来了,拉着允晟找了个隐蔽的舱室坐下,认真地与他分析道,“我先前跟你说的四批人,有两批明显已经被甩开了,或者说放弃了打算再跟了。”

“但我突然发现,二哥,我先前似乎是数错了,”允僖脸色凝重道,“原跟在我们后面的,不该是四批,而是五批。”

“稍安勿躁,”允晟打了个暂停的手势,直接坦白道,“老四,你如果想说的是先前在船上险些跟二船头打起来的黑衣客的话,不必担心,那是我们的人。”

允僖猝然抬眸。

“天鹰八卫,”允晟手指在船舱上轻轻点了点,压低声音道,“离开洛阳之前,父皇把这批最锋利的刀子放到我手里了。”

——那是大庄当下,称得上是最顶级的那一批为皇室服务的刺客杀手了。

专为效忠历朝历代的大庄帝皇,处理一些不欲为外人道也的阴私密事。

而西北之行,成宗皇帝在有意历练他最喜爱的两个儿子的同时,也把这柄最锋锐无匹的刀兵,放到了皇太子裴允晟的手里。

“有两个在我们没有离开西川城前,便被我派去了舅舅那边,”允晟淡淡解释道,“将我们先前在西川城里搜集到的东西尽皆呈了上去,剩下六个,跟着我们混上了船。”

遣两名天鹰卫提前南下,既是为了以防万一,也算是提前向傅从楦呼叫求救。

早在那时候,允晟便已然颇心觉不妙了。

允僖听得一愣一愣的,讷讷地挠了挠头,尴尬道:“好吧,那就好。”

“主要我先前,还真的一点都没发现,这躲得有够隐蔽的,都赶上韩家的人了,”允僖嘀咕了两句,严肃了脸色,转向他今日的正题,“这样也好,既然还有父皇的人在,那么,二哥,剩下我要说的事情,就更方便了。”

“我恐怕,”允僖艰难道,“韩昊那狗货,会在沧江设伏。”

有些事情,允僖他们不是不清楚,走水路过沧江去青州,利在迅捷,弊却从来也不小。

若是被韩家的人在江上设伏,那简直是就是被敌人活生生地包了饺子,一打一个正着。

只是被逼到当时那地步,他们已然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了。

既然无论选陆路还是水路,终还是要和韩家的人纠缠打转的,既如此,与钝刀子割肉疼得人如惊弓之鸟一般精神要时时绷紧相比,自然是选择快刀斩乱麻的好——也不管他们究竟是快刀,还是那要被斩的乱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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