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节(2 / 2)

gu903();——以允僖来看,郇瑾的脑子,再加上自己的武功,足矣了。

带上程双陆反而束手束脚,另有负担。

“这就是你说的‘听我的’?”郇瑾“哈”地一声冷笑出声,讥诮道,“算了吧,你还是现在就杀了我吧。”

允僖手足无措地站着,再不敢乱说话了。

“殿下,让我跟着你们吧,”程双陆按住腰间的含光剑,却是微微笑了出来,轻轻道,“您忘了,我是一个大夫啊。”

允僖的脸色有一瞬间不易察觉的僵硬。

——因为他直到这时,才陡然悟了,郇瑾一定要带着程双陆的缘故所在。

程双陆不仅仅是一个大夫,她更是一个,研究了芙蓉膏多年的大夫。

第183章熊耳

如果韩昊疯到给二哥……允僖打了个寒颤,突然不敢往下继续想了。

程双陆想到父亲摆着手告诉自己“陆儿,你放弃吧,我做不到,我戒不了”时的神态模样,内心的忧愁不安,其实是不输于在场的任何一个人的。

毕竟,她才是唯一一个,真正直面过芙蓉膏威力的人。

如果太子殿下最后也如父亲一般,坚持不下去的话……程双陆的神色不由也凝重了起来。

只是这世上的很多事情,多说无益,多想也无益,分别当夜,郇瑾提了一大坛酒回来,众少年各自饮罢,摔杯辞别,自此一行北上,一行南下,兵分两路,在不同片日夜星空下,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共同努力着。

郇瑾、允僖、程双陆在三名天鹰卫的隐秘追随下,一路日夜兼程,终于在六月初初冒头的时间,赶到了青州北部最北的那所大庄重镇——三万卫。

郇瑾拿着梁任的手书,信口诹了一个“洛阳钦差”的名头,直接大大方方地进去了。

三万卫居于青州北端,隶属于青北都护,见来人身携洛阳文书,卫所提辖刘冠心赶忙深夜起身,急急将来人迎了进来。

郇瑾甫一表明身份,惊得刘冠心赶紧麻溜地给他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见礼。

韩昊斩洛阳钦差欲在西北自立为王,皇太子雍州遇伏,消息传到洛阳,成宗皇帝大发雷霆,虞宁侯领重兵压边,但且不论雍州那边到底是如何作想,反正青州这边,就拿刘冠心自己来说,就是越离雍北近的卫所,越是夹起尾巴来做人。

——生怕洛阳那边一个怒气上头,就因为迁怒,便以“反贼同党”的名义把他们这群当时在毫不知情、两眼懵逼的状况下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皇太子被韩家俘虏走的青北卫所全给一锅端了。

我们可都是老老实实守边卫国的穷苦军士啊,刘冠心一想到自己兢兢业业为国尽忠大半辈子,要是临老了,被隔壁州那个造反的给连累着被钉死在了“反贼”的耻辱柱上,史书上提笔记起来,只道那是个狼子野心、臭名昭著的逆贼……刘冠心越想就越觉得绝望。

当然,唯一让刘冠心稍觉安慰的就是,看雍州中南部那城城望风而降,夜斩韩家将、大开城门的戏目在战场上屡屡上演的战况来说,和他有着同样忧虑的同僚们,当不在少数,无论如何,与雍州那些不想反却被韩家人按着头压着反的将领比起来,他们青州这边,至少至少,从始至终,他们都是姓“裴”的、都是属“大庄”的。

唯一担忧洛阳那边会秋后算账的一点,也就是皇太子在沧江这么个青、雍交界的河上被韩家人带走的事情了!

刘冠心那个后悔懊恼啊,晚上做梦无数次辗转反侧,心道为什么偏偏就得是沧江,要是龙河,要是在龙河遇险那多好啊!那不就从头到尾,不干我们青州的将士们什么事,全是雍州他们自己的罪过了?那不就造反的是他们,监察不利的是他们、救援不利的也是他们了啊!

只是这时候说这些都是妄作白日梦了,别说当时韩家人在沧江设伏时,远在更北边的刘冠心他们压根就没有来得及接到任何消息,就说就算当时他们提前知道了、提前赶到了,那也是,无济于事的。

在韩家扯起反旗自取灭亡式直接造反前,以韩昊的职衔,那可是刘冠心的上级的上级的上级的上级……除非青州刺史出面,不然当时青州的谁去都是白搭。

至于青州刺史……刘冠心所辖下所有三万卫的将士每天的日常就是,吃饭,睡觉,打胡人,等到逢年过节的时候,便成了,吃饭,睡觉,打胡人,骂刺史。

一言以蔽之,那群官官相护、蛇鼠一窝的坏东西,刘冠心有时候自暴自弃地想想,还真是巴不得洛阳那边赶紧天子一怒、伏尸千里,顺带着把那位翟刺史的脑袋一起砍了呢。

刘冠心是个武夫,还是个在大庄北部边界上守了大半辈子的武夫,每日过着的就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大刀砍贼的日子,对于这么一个几乎没有多少掩饰自己的心机的卫所提辖,郇瑾都没花费多少功夫,就把刘冠心的心底话套了个全。

而在此等情况下,当这位来自洛阳少年“钦差”提出要求三万卫配合洛阳方面对于皇太子的解救任务时,刘冠心几乎是在深夜里痛哭流涕着疯狂点头答应了下来,并不停地表示着:“一定会,一定能,一定行!”

让允僖很是无语的一幕就这么发生了,从允僖的视角看,郇瑾和刘冠心一坐一跪,一平静一痛哭,乍一看,刘冠心简直要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急着去救太子出来了。

郇瑾无奈地将人扶起,见夜色已深,什么事都不好再多谈,只仓促解释了一下此行颇为隐秘,严令刘冠心对他们的行踪守口如瓶后,就安排人歇下了。

刘冠心走后,允僖也不绕弯子地直接问了:“郇瑾,你真觉得这个人能用么?”

“不能用也得用了,”郇瑾瞪了允僖一眼,讽刺道,“不然你觉得,我们现在还有什么可以挑三拣四的余地么?”

允僖抿着唇不说话了。

“不要吵,我心里有数,”郇瑾一看允僖闷着头不说话的模样心里就烦躁得厉害,敲了敲桌子,耐着性子补充道,“放心,我比你更信不过那些来历不明的陌生人,虽然这个姓刘的乍一看问题确实不大,但关键的部分,我不会放手让他们知晓的……安心当我的侍卫打手吧,度而部*?”

允僖扯了扯唇角,忍不住轻轻地笑了出来。

在郇瑾给三人设置的剧本里,他自己是柯尔腾与汉人的混血,依仗着其混血的身份游走于两族之间做走私茶叶、瓷器的生意,而允僖和程双陆,一个是他重金买下的哑巴打手,一个是他买来服侍自己的汉人女奴,度而部是柯尔腾语里“四”的意思,郇瑾很光棍地一挥手,表示这就是允僖在青北蛰伏的这段日子里的新名字了。

六月中,韩昊败得比所有人预计的还要快,在韩家内部出了一次大乱之后,韩昊在在西川城里几处老巢被突然翻脸发难的程家掌门人几把火烧了个一干二净,韩昊人财两失,带着自己手下最后一批仓促北逃,而观其路线,他最后选定的地方,也与郇瑾早在一个月前跪在马车边跳大神一般念念有词地絮絮叨叨了许久后定下的点,分毫不差。

“走吧,度而部,程,”郇瑾收到了自己等待已久的战报后,掐好时日起身,优哉游哉地伸了个懒腰,缓缓地扯出一个冷漠而矜傲的微笑,森森道,“让我们一起,出去转一圈吧。”

刘冠心毕恭毕敬地奉来郇瑾派他去筹备的货物,全程没有敢提出丝毫的意见或异议。

“看来这个‘洛阳钦差’的名头还是很有人吃的么,”离开三万卫后,郇瑾便即兴与允僖闲话道,“倒是被韩昊砍死在雍州那个,实在是太可惜了。”

“说来我当时刚听到时还真是挺纳闷的,想着你父皇在洛阳的统治真败坏到了什么地步呢,都闹得天怒人怨了么?这两军交战还不斩来使呢,怎么一个钦差说杀就杀了,也太不给朝廷面子了,搞了半天,还是韩昊那孙子行事太恶心了啊……”

“本……”允僖张口欲言,迎上郇瑾似笑非笑的眼神,顿时又悻悻然地闭上了嘴巴。

“记住你的身份,度而部,”郇瑾好心地给允僖整了整衣领,看好戏一般压了重音强调道,“你现在,是少爷我的哑巴打手,你,是个哑巴。”

程双陆捋了捋自己被天鹰卫照着柯尔腾少女编出来的小辫子,跪在一边看着那两个如今换了服饰、发型,又被天鹰卫加了些许伪饰性的装饰后,乍一看已经俨然活似土生土长柯尔腾人的少年,抿着唇角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等下,”允僖沉默了许久,实在是忍不住了,比了个“暂停”的手势,郁闷道,“为什么啊,郇瑾你要说你会柯尔腾话我不会那我认了,可程姑娘也不会啊,干嘛就非得让我一个人装哑巴?”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