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节(2 / 2)

gu903();“大哥这话说的就有些过了吧,”镇南侯世子尴尬地笑了笑,补充道,“江大人年少有为,已经官至正三品,这眼看着还要更进一步,马上就是二品大员了!他的亲弟弟,而且还是唯一一个一母同胞的弟弟,这不说是百家求的佳婿,也不至于到了大哥您这里,就二话不说、见也不见便拒绝了吧?”

“我承认,大哥您是厉害,但您自个儿再厉害,也得开眼看看外边吧,这也不能但凡不如您的,您都看不上吧?”镇南侯世子小心翼翼地赔笑道,“您要是真这样想的话,那筠姐儿,也确实是只能往皇家里嫁了不是?”

关键不是开口要筠姐儿的大殿下您看不上,其他三位殿下,也看不上你家的姑娘啊?镇南侯世子一边陪着笑,一边在心里默默腹诽着。

傅从楦气得连喝了好几茶才冷静下来,面无表情地告诉镇南侯世子道:“不是我瞧不上江家的出身,实在是我确实瞧不上江家的人品。”

“昔年襄阳长公主想为林家那个子弟求娶萱姐儿,被我拒绝后,那个林家子弟最后求娶的,就正是江翀的一个庶妹,且说来好笑,那林家虽是拿嗣子充嫡子谈的,但那林子醠,虽不是林叙的嫡子,却也确实是林叙堂兄的嫡子了,而江家则更厉害,直接以庶充嫡送嫁过去的,等林家知道后,堂都拜过了。”傅从楦越说眉头皱得越深,“林家大为不满,但迫于江翀得势,不敢声张。”

“后来那林家子弟见妻子并不受江翀多重视,便几番冷待,这确也有他的问题,但那江家姑娘最后能做出拎着菜刀追着自己丈夫跑了好几条街,最后更是亲手砍死了那林家子弟在外头养的怀着孩子的外室,吓得那林家子弟再也不能人道……而事情传到洛阳,林家人想讨个说法,江翀知道了,却是直接叫人捏了个罪名把那林家子弟抓了起来,一番毒打,然后逼着对方写下了放妻书,然后叫人把江氏女高高兴兴地接了回来,没过半年就又再嫁了。”

“你说,这样的人家,妹妹随意杀人,哥哥包庇纵容不说,还倒打一耙,强权逼之,”傅从楦黑着脸道,“我如何能放心把筠姐儿嫁过去?”

“这……”镇南侯世子沉吟半晌,拼命找补道,“那林家,确也是自己咎由自取。江大人也与我说了,他知道自己是个大老粗,以往行事不顾忌,也让侯爷对他多有不满,但他弟弟是个文文静静的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那种,他以江家的列祖列宗担保,要是日后小夫妻起了矛盾,他是绝对站在筠姐儿这边给她撑腰出气的。”

“这话也说回来,江大人虽是手段过火了些,但也确实让人痛快不是?只要我们不做的像林家那么过火,与江大人这么有本事的人结一门亲,也是多个依仗不是?”

“因为男女私情,就动辄砍刀杀人,还是杀了一个一尸两命的妇人,这算是什么本事!还是说,利用职权,滥用死刑,又能算是什么本事了!”傅从楦见自己都把林家之前的惨事说得这么清楚了,镇南侯世子仍然不依不饶不放弃,其心如何,不言自明,不由勃然大怒,直接道,“既然江翀这么有本事,你自去与他结亲去,我说的话,你既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日后你只当没我这个大哥了,自去寻你的本事人去!”

傅从楦劈头盖脸一顿痛骂,闹得镇南侯世子好没的脸,几番道歉安抚不成,便也只能讪讪地被傅从楦轰出了书房。

一直到镇南侯世子走了,傅从楦才将将冷静下来,召来手下,颤抖着手让人去查:“去,看看潘永文那个案子,二房是不是也掺合进去了!”

手下一惊,但也不敢多说什么,赶紧低头应是退了出去。

潘永文案盖棺定论,但相关牵涉人家还没有完全确定下来,成宗皇帝让刑部进一步收排证据,江翀目前,正是其间的主掌者,镇南侯世子打小自视甚高,秉持着他读书人的尊严,一向看不起寒门军户,这回却转了性一样拼命在傅从楦面前给江翀抬轿子,想给两边说亲,受的是谁的主意、又为的是什么,傅从楦简直都不用想,也不想去想了。

越想越气!

傅从楦坐在书房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时间想着,若是叔祖在地下,知道了傅家如今这番的处境,怕是都能直接让这些不肖子弟给气活了,一时间又想着,二十年前,那时候二房还是叔祖当家,这牵涉,到底是大牵涉还是小牵涉,叔祖到底知不知道……傅从楦闭了闭眼,都恨不得直接掐死二房那群蠢货一了百了算了。

上一回傅从楦有这般愤怒的想法,还是在傅皇后的事情上。

书房的门被人轻轻叩响,傅从楦随口道了声“进来”,傅从楦的庶幼子傅怀勇的生母,姨娘安荷走了进来。

“怎么过来这边了?”傅从楦皱了皱眉,有些淡淡的不悦。

“给侯爷请安,”安荷拿了个食盒,小心翼翼地摆在边上的小几上,恭谨道,“筠姑娘亲手下厨做了些点心,说想给父亲尝尝,小姑娘面皮薄,奴婢就腆着脸厚颜替她拿过来了。”

想到筠姐儿,傅从楦又忍不住想叹气,心烦意乱地拿筷子用了点,勉强撑着和蔼的颜色,点了点头,道了句“不错”,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奴婢过来时,撞见了世子,世子他好像,是不是对侯爷有了些误会?”安荷抬起眼,小心翼翼地望着傅从楦,轻轻道,“世子与侯爷毕竟是自家兄弟,若是有了误会,宜早不宜迟,还是趁早解开了的好。”

“哦?”傅从楦抬起眼,冷冷道,“你听到他说什么了?”

安荷讷讷地不敢开口。

傅从楦扬声叫了仆人进来,不多时,书房里便挤满了方才在外面服侍的仆妇们。

安荷叹息着避到了屏风后去。

傅从楦木着一张脸,听仆妇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完,冷着脸挥退了众人,撑在额头,在书房里咬着牙大笑了出来。

“好,好,我竟成了四殿下的人了!我倒真是希望,我能成了四殿下的人了!”

傅从楦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因为先前由傅韵秋牵线,本意无心深入参与成宗皇帝后宫争斗的他,不过是本着能多咬谢家一口也无妨的想法,在一些“微不足道”的地方给那苏鸣岚提供了些许帮助,到如今,在镇南侯世子等被潘永文案牵连到的洛阳众世家心里,这倒成了他与四皇子相互勾结,分别在朝堂和后宫里陷害谢家的证据了!

谢域那在诏狱里的一自尽,反倒是把他自尽成了一个圣人不成!

说完全不后悔倒也不是,如今再怎么傻,傅从楦也知道,先前在苏鸣岚那里,自己是中了大皇子的算计了,也怪自己大意,明知对方与大皇子关系匪浅,还是想着本着利益相合的原则,只要不深入参与,只是帮上一些无足轻重的小忙,倒也未必会如何了。毕竟,资源就那么些,傅谢两家,在朝堂上,也多是“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的关系。

第217章化尸散

毕竟,当时的傅从楦,也是只预料到了谢家会在科举舞弊案上栽跟头,但没想到最后栽跟头的,是这么多的洛阳世家!

不过如今说什么都迟了。——谢域死后,苏鸣岚将自己手里的证据一步步抖了出来,成宗皇帝令傅皇后严查,但在还未查出个所以然前,前朝后宫,谢家四面楚歌的境遇下,婉贵妃很快便三尺白绫,自己把自己吊死在了未央宫之内。这个案子轰然炸起,最后却草草收尾,事情说的不明不白,虎头蛇尾的,在如今逃过一劫的世家眼里,却反而成了谢家遭到有心人迫害的铁证。

有心人,则自然是出身与世家完全靠不是任何关系的四皇子一脉了。

——你看,那个拖了咱们家好那么多通家之好、儿女姻亲下水,被连累抄家流放的潘永文,是四皇子身边那个郇渏初为了参大皇子搞谢家弄的吧!你再看,那谢家的贵妃娘娘被逼得悬梁自尽,罪名是什么?永寿宫那边!还不是永寿宫那边暗地里动的手脚!

就说那昔年威毅伯府被抄家流放后,那柳家的姑奶奶都还好好地在宫里安安生生呆了许多年呢,最后自己想不开出家了呢!现在这谢家,也不过刚刚死了个谢域,还没有彻底顶罪呢,那永寿宫那边便容不得人活着多吃两口饭了,上去便是一个诬陷了!

你说什么?皇贵妃娘娘性情温和,不是这样这样的人?你知道什么啊,后宫里的女人,哪一个不是带着好几张脸呢,你是住在宫里了还是住在永寿宫了,你能知道那皇贵妃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就不说旁的,就她那么,那么一个出身,爬到今天这位子,还真有人现在都当她单纯无辜纯善不争呢?啧啧,蠢也不是这么蠢的吧!没有她在宫里孜孜不倦地吹着枕边风,他儿子敢那么猖狂地跟自己大哥顶着来么?

什么?你说是谢家的贵妃娘娘先找人弄得巫蛊娃娃诅咒永寿宫那位的小儿子?这你也信啊,傻不傻啊!就当时那阵仗,前脚查出来巫蛊,后脚便满朝参谢的阵仗,你确定不是四皇子那边贼喊捉贼地倒打一耙?不不,当然,我不是,我从没有丝毫对四皇子不尊敬的意思!只是,你也看到了,如今这情状,投不投靠大皇子另说,四皇子却绝对是相与不得的!

是是是,上边那些天潢贵胄、龙子凤孙们神仙打架,我们掺合不得,不然一不小心就成了那被殃及的池鱼了,但是,但是,四皇子他这么搞,是要拖我们所有人下水,是不给我们洛阳世家留半分的活路啊!

如此这般的言论,傅从楦明里暗里、或有心或无意的,撞上过许多回了,如今想来,捂着额头连连冷笑之后,看着当下这糟心的混乱格局,傅从楦痛定思痛,干脆就决定直接壮士断腕了。

傅从楦叫来虞宁侯府的管家,冷冷地告诉他,“日后,镇南侯府那边来人,一律要先递拜帖,不予放人!”

手段再是高,单凭大皇子如此品性,傅从楦就不觉得成宗皇帝会愿意最后把位子传给他坐。而既然二房如此看不清楚,那两家的情谊,也就到此为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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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破晓的兴宁坊里,大皇子府的偏厅里,几个谢家山字辈的青年焦急地站在那里,等待着大皇子的召见。

半刻钟后,大皇子府上的老管家轻手轻脚地进来,冲几位谢家人鞠躬道歉:“几位公子,实在是对不住,我们殿下日前受了寒,本以为无大碍,回来休息休息就是了,谁知道今天早上就怎么也起不了,对不住对不住,劳几位公子白白等着了。”

“不不不,”几位谢家青年慌忙客气推辞,言罢,也不免关心地问了一句,“大殿下怎么就突然受了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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