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很想拉他一把，毕竟当年也是能考上重点大学的高中生，就这样混沌一辈子，她都替他意难平。

……

“呜呜，我开始恨死这个儿子了，可现在我竟然为他哭了，可怜人那，生不逢时。”

“我也哭了，我爸就是当年考上大学上不起，但他后来进城当了合同工，还算幸运。有次我跟同学打架怎么劝都不要上学了，我爸第一次用棍子打我，我都快被打死了，也吓死了。打完，我爸抱着我哭，他说他做梦都想上大学却上不成，我上学条件这么好，却不想上。我若不乖乖去上学，给老师同学认错，他会先打死我，再去自首蹲大牢。”

“哎，我妈也是哎，就因为是女孩子，中考考了全县第一名，铁定顶尖大学，结果却只能读了中专。我妈一想起来，就黯然神伤，谁也不敢提她当年上学的事，我舅舅名牌大学，也是我妈供起来的，他一看到我妈，本来特高傲的学者瞬间就卑微讨好的小心翼翼……”

“那代农村学霸优等生的宿命啊，承担了太多不该承担的东西。”

“所以现在国家渐渐富起来了，也出台了一些列精准扶贫，山区助学等等一系列扶持政策，只要能考上就上得起，为我们国家点赞，一切向好。”

“只可惜了从前那些因上不去学而辍学的学霸，真是一把辛酸泪。”

“这个放牛倌儿子好可怜啊，我愿意给他提供工作机会，别再自我颓废了。”

……

“你现在玩网络吗？”秦野试探着问道。

“不玩，那虚拟花花世界，只会让我更绝望自卑，我连只打电话的老年机都没有，不想联系任何人，不想成为别人眼中异类和笑话，没人能懂我，混吃等死就好。”

放牛倌这番话，让秦野不觉有些愤怒了：“你怎么可能这样抗拒社会，社会并没有亏欠你啊。”

放牛倌儿子苦笑：“你不是我，你又怎懂我？这就是我不与人联系的原因，只会对我指手画脚，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若是他们，比他们还会说！深陷泥潭，死死被困住，还能怎样！”

面对他的悲观绝望颓废，秦野再次无奈地叹口气。

她能感觉到此时的他就是行尸走肉，只为活着而活着罢了。

当然他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报复当年造成她今天悲剧的老父亲。

“如今村里正在大礼发展电商事业，手工蚕丝被，柞蚕系列产品，都会陆续在网上形成规模化销售渠道，这就需要大量文化人加入。像手工蚕丝被，开卖几天，差不多已经卖了几万床了，你有没有兴趣参与进来？”

放牛倌儿子狐疑地望着她：“你会让我参加？”

秦野郑重点头：“对，你是农村少有的文化人，行为有些偏激，听了你的故事，我能理解。相信你会爱上这份可展现自身实力的工作，将来一切可期。我也曾住在农村将近二十年，我懂你的苦楚无奈和绝望。”

放牛倌儿子听到这话，再次情绪崩溃，眼泪哗哗往下流，却紧咬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