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2 / 2)

gu903();不过人心易变,两府三代的情谊俱灭。求的是荣华富贵,徒留的却是灭门之恨!

乔琬拔剑,挑起一蓬血。

院子里一阵哄闹,乔琬听见了康平伯的声音:“乔氏,你这是做什么!”

乔琬的两个大丫鬟早已经搬来家具物件抵死了门窗,任凭屋外的家人拍打。

“康平伯,你诬我宣宁侯府勾结楚王造反,害我乔氏满门,此仇不共戴天!”

门外的拍打声停下了,传来康平伯的怒斥:“乔氏,你这是听信了什么荒唐话!”

“你儿的命我收下了,”乔琬朗声道,她知道久病孱弱的自己已无法做更多,哭干了泪的眉眼间只剩一片凄厉,“这不过是一个开始,我便是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沈家!”

门终于被撞开了,但火油燃起的大火却没有那么容易熄灭……

乔琬听的是惊声哭叫、见的是满目赤红!那是仇人的哭喊,是仇人的血污!

还有燃尽一切的炽烈火焰,哪怕死,她也要眼见着沈家下地狱。

**

高热与发冷反复交替,乔琬一时觉得自己身处烈焰之中,一时又想自己是否已坠入地狱?

“小姐?”

“小姐,你可醒了?”

恍惚间,似乎是她身边大丫鬟春水与秋山的声音。

乔琬猛然睁开眼,康平伯府那场大火,自己终是害了她们!

“小姐,你醒啦?”一道温柔的声音伴着冰凉的布巾敷在额上。

乔琬一把握住那只手,如果这里是地狱,为什么会有清昼的声音?

她在娘家时的大丫鬟清昼,直至病死都是个干干净净的女孩儿,断不可能在地狱中相见!

“小姐可是难受得厉害?”清昼安抚地拍着她的手,示意旁人去请府中良医。

乔琬看向四周,如坠深梦之中。

早逝的大丫鬟清昼在她的床榻边侍疾,而她生前最得用的春水、秋山在稍远处候着,面上一团稚气,身上还是二等丫鬟的打扮。

乔琬蹙眉,她抬眼望的是玩闹时让二哥画的松竹梅纸帐,闻的药味里隐隐透着的蔷薇花露的香气……

这分明是她在宣宁侯府的闺房!

她一时恍若庄周梦蝶,不知今夕何夕。

大丫鬟疏影亲自带着侯府良医前来。

乔琬不做声,只顾盯着疏影瞧,心中一阵酸涩。

她出嫁前,大哥的侍从便求娶了疏影。延和元年那一场清算,他们亦受株连问斩。

“小姐可是有什么吩咐?”疏影是个爽利的性子,见小姐望着自己并不说话,不禁先出声道。

乔琬咬了咬舌尖,强自镇定道:“我病得糊涂,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疏影笑道:“今天是二月初六,等小姐养好身子,很快便是花朝节了。”

花朝节?

乔琬突然想起自己及笄那年的春日大病了一场,错过了宫里的赏春宴。难道自己竟回到了八年前?

良医重新拟了方子,称小姐已无大碍。

清昼指了秋山送良医出去,问乔琬道:“小姐,可将脉案送到清泰堂回禀夫人?”

宣宁侯府正堂牌匾为元庆年间高|祖墨宝赐下,据说本欲赐下隆锦堂,侯爷请旨改为了清泰堂。兵权已卸,其意不言而喻。

清泰堂嫡传两代,如今正是乔琬父母所居。

“我觉着已经大好,不必再劳烦爹娘担心,”乔琬道,“待我晚些时候亲自前去请安。”

疏影抢了话去:“小姐不可再吹着风了!”

乔琬只是说:“我有些晕眩,放下帷幔来吧。”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不敢多劝,依言放下床帏来。

**

清昼亲自拿了方子去煎药,疏影并几个小丫鬟守在外间。

她们不知原本该歇息的乔琬,正独自在床幔内饮泪。

太和二十八年,新帝登基,改元“延和”。

乔琬在延和元年的早春得太后赐夜宴,回去却染风寒大病了一场。昏昏沉沉一直病到夏初,竟得了宣宁侯府满门抄斩的消息。

宣宁侯祖孙三代并家人、仆从一百七十余口人,上至耄耋老者下至襁褓幼儿,无一幸免。

独独余下嫡女乔琬一人,已嫁与康平伯长公子。因康平伯平逆有功,免乔女死罪,夺县主封号,贬为庶人,奉家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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