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德康公主突然问道:“大姐姐,你是觉得离开琼华宫后,母妃不会管你了么?”
大皇女一怔,不知是不是离别在即,她竟说了心里话:“五妹,我虽出自琼华宫,但如何劳烦惠妃母管我这许多?如今不过是平白担心胆怯,太后娘娘也只是安慰我呢。”
德康公主想了想道:“大姐姐,我只怕也是这样哩。我从前一心只想争得父亲的宠爱,总是要与太子哥哥和嘉宁姐姐比。母妃也总是纵着我,让我不知天高地厚。可是到头来呀,我突然发现,我连八弟都比不过……”
“以后我嫁出宫去了,母妃还会管我吗?日子久了,只怕父亲也忘了我吧。”
大皇女没想到德康的小脑瓜里还想过这些,她顿了片刻道:“德康,你还有亲哥哥呢。”
德康公主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应这句话,她们在沉默中走了一小段路。
直至到了琼华宫附近,德康公主望着近在咫尺的宫门,突然冷下脸道:“今晚我与大姐姐的话要是传出去半个字,你们自己选怎么死。”
大皇女一惊,就听得周围的宫人齐声道:“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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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七夕,福宁宫赐下了大皇女的封号。因之前已由钦天监择好婚期,如今也只是在她出宫前封了公主。
乔琬想起太和二十一年诸事,只问太子:“如今河道上如何,我记得这年秋收不济,怕是治河之后又要开仓。”
荣谌道:“南方涝,北方旱,确是多事之秋。不过河道上倒是不必担心,换了人终是比从前要好些。只不过今年治河的银子怕是超支了太多,赈得了秋,赈不了冬……”
乔琬心下微沉,惴惴难安:“前世这年的秋冬,我一心扑在二哥的伤势上。我记得三哥说过,旱涝雪灾后不仅易子相食,只怕西北也不得安稳。”
荣谌问她:“你为何忧心这些?如今你父亲不在西北,赈灾之事也轮不到东宫。”
乔琬摇头道:“表哥,我从前听说别人‘家破人亡’,只稍觉同情。直到此事当真发生在我身上,我才知晓是多么苦痛。这些天灾人祸之下,黎民何其无辜?今年秋冬,又要多少灾民流离失所、妻离子散。我只是想起来,便觉心有戚戚。”
“你倒是以己推人,”荣谌道,“只是这世间总有些人,自己受了苦难,便想毁灭一切,叫所有人一同堕入地狱。”
“表哥……”
“放心吧,至少父亲还没将我赶出天章阁,总能略尽些绵薄之力。”
“表哥,你又惹得陛下不快了?”乔琬有些担忧。
自从那回东宫拒纳良娣之后,太子与天子间总有些不快。乔琬想起了自己从前思量的“圣心”二字,便与太子说了。
荣谌只长叹一声,笑道:“婠婠,人心难测。更难测的,只是怕是‘圣心’。”
各地粮食缺收的折子陆陆续续进了京,天子虽正常朝会,但到天章阁议事的次数却少了许多。
中秋这日,宫宴设在了延福宫。
中秋宴是家宴,天子、太后与东宫自是不能缺席。三妃俱是穿了吉服前来,她们只选了有子女的几位宫嫔同来。而三宫中诸位公主、皇女,重华宫的诸皇子们,皆尽数到场。已经出宫开府的昭王携昭王妃入宫来,又有与天子亲近的靖王、岐王。这家宴也算得上热闹。
但是乔琬却想起去岁中秋,她实在是不明白,太子是如何在这样的宫宴上溜出宫去的。
“在想什么?”荣谌举箸,亲自为太子妃夹了一道凉菜。
宫宴的菜色虽全,但是因为备得久了,味道却是普通。
乔琬朝着太子侧过脸,小声道:“我在想,表哥去年厌烦的‘仙宫佳音’究竟是什么曲调。”
荣谌一怔,他去年卖的关子,如今倒是应了。
乔琬嫣然一笑,只等着宴中歌舞。
如今中宫空悬,上首只端坐着天子与太后,太子与太子妃设座在天子左下首,显眼得很。他们却是不知,昭王与昭王妃望了他们的恩爱私语,片刻后各自瞥开眼去。
酒过一轮,乐师弹奏起天子亲自谱的曲子。天子素喜舞乐,造诣深厚,乔琬本还想取笑几句太子从前出宫的借口,却一时愣住。
那所谓仙宫佳音确实是一首佳曲,既有钟、磬、鼓,又有丝竹管弦,相得益彰。只是太子所言的清冷音调却不是敷衍,仿若一唱三叹,颇有缥缈清幽之韵。乔琬听来,只觉得仿佛是在打醮时听过的曲调。
乔琬看向太子,正欲开口询问,这难道是道乐。就见太子讶然地望着上首:“父亲!”
一时鼓乐俱停,乔琬回头望向上座,只听得谷廷仁尖利的声音:“快传太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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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望蓬莱
宴会上众人顿时慌乱,乔琬朝上首望去,就见太后已经搀着天子倚坐着,谷公公在宣太医,而裴公公与金鳞卫、御前卫则拱护在圣驾周围。
乔琬也有些心慌,她朝天子面上看去,却见他面色红润,但眼眸与嘴唇紧闭,有些奇怪。她攥紧了掌心,又去看太子,就见太子面色不善,略有所思。
“殿下?”乔琬轻声唤他,“殿下可要上前?”
荣谌颔首,安抚她道:“你就在此处,不要走动,让霜清护着你。我到圣驾近前去。”
乔琬低声道:“表哥小心。”
乔琬在前世从未听闻天子宴上晕厥一事,或许这是当时的她无法知晓的秘闻,或许这是从前从未发生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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