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一草一木都和在云麓镇时候是一样的。
庭前清澈的池塘,屋后木质露台。
不久前他们还在上面晒过太阳、吹过初春有梅花香气的风。
恍如隔世。
温泅雪来到露台边,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下。
发现,风和空气都不一样了。
君罔极站在他身边,靠在柱子上,低声:“今天天气不好,有太阳的时候,会一样的。”
温泅雪看向他,这只猫猫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敏锐得即便他没有说出的话,他也能读懂。
君罔极静静看着他,没有表情,但声音低轻:“我是真实的,不会变。”
虽然一切都变了,这里不再是云麓镇的家,风里的味道也不一样了。
但君罔极还是君罔极。
君罔极蹲下来,跪坐在温泅雪身边,像记忆里曾经在云麓镇时候,也是这里,温泅雪第一次拥抱他,侧脸贴着他的脸,对他说:“这样心情有好一点吗?”
君罔极单膝跪地,轻轻抱着温泅雪,手抚着温泅雪的后颈,让他们侧脸相贴,交颈拥抱,低低的声音,像淋湿的猫发出咕噜:“心情有好一点吗?”
温泅雪眼眸放空,然后闭上:“你在,我的心情就会好。”
君罔极:“和以前一样,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不喜欢的事情和人,就不让他们再出现。”
温泅雪轻轻推开他。
右手并指捏诀,在眼前划过。
那张世所罕见的面容瞬间变得黯淡模糊了,像是被水洇湿的画中之人。
君罔极握着他的手,眸光清锐寂静:“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温泅雪迟来的想起,他的脸从前也是惹过祸的。
前世他和凌诀天逃出流苏岛,凌诀天一无所有,带着一个病得要死的温泅雪,躲避血煞宗的追踪。
那时候,温泅雪面容惹眼,总是会招惹到祸事。
后来,他就学会了这个法术。
这样,在别人眼里,温泅雪就是个相貌普通,毫无存在感的路人。
在云麓镇给人治病的时候温泅雪也用过。
温泅雪眸光清澈,纯真简单:“这样,你会少很多麻烦。”
他应该早就想到的,如果他早点想到,这一次君罔极在问道书院会有相对美好的生**验。
甚至,如果他没有想要跟去参观君罔极在书院的生活,修真界强者为尊,那些人没有理由针对君罔极这样一个高手。
明明这一次,没有人知道君罔极是遗族。
是温泅雪的存在给君罔极的人生增添了波折。
温泅雪轻轻摸着君罔极的头,眼神温柔:“抱歉,都是我的错。我本应该想到的。”
农夫明明应该满足花田里的花所需的一切,却反而因为他的失误,让那只猫猫花淋了雨。
君罔极:“你没有错,不要道歉。”
他抬手,指尖释放一道水珠,破开温泅雪施展的幻术。
君罔极从在云麓镇就知道,温泅雪生得很好看,有很多人都想抢走他。
不,是从那座长满流苏树的岛上开始,就已经模糊知道了。
君罔极从未觉得过,这是温泅雪的错误。
也并不期待温泅雪遮掩容貌,从此以后只有他能看见那张美丽的面容,独占这份美丽。
他在云麓镇,在人间学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喜欢的人得给他一切。
君罔极没有表情,低声说:“卖豆腐的陈二,没有要阿绣姑娘遮着脸,没有因为怕人嫉妒他,怕人抢走他的阿绣姑娘,就遮掩阿绣的好。”
所有人都说,陈二比阿绣长得俊。
但陈二总说阿绣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姑娘,总担心自己配不上,所以每天都很努力工作,好让自己配得上。
君罔极也会努力,努力变强。
变强曾经只是遗族活着的本能,没有目标的目标。
现在他想要变强,有了目标,他想要温泅雪受人尊敬,想要给温泅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所有人都有的亲人,朋友,温泅雪却都没有,他只有君罔极。
温泅雪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理应得到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君罔极低哑声音:“你想要的一切,都会有的。我保证。”
温泅雪微怔笑了一下。
他抬手,手指对上君罔极的手指,掌心相对,指尖轻轻交错,十指交叉相握。
“你呢,你想要什么?”
君罔极没有表情,低声很轻:“我想要的东西……很多。”
这是温泅雪的花,第一次对他说,他的**。
温泅雪笑了,他的眼眸清亮专注:“是什么?”
君罔极抬眼,望着温泅雪眼里的笑容。
“云麓镇的时候,也是坐在这里,阳光很暖……”
那时候,他问温泅雪,也知道自己的心想要什么吗?
他想要的东西,很多。
想要太阳一直像那一天这样晒着,不落。
想要温泅雪需要他,依赖他。
像初见地牢里的时候,温泅雪抓住了他的衣服。
想要,温泅雪告诉他,开心或者不开心。
想要温泅雪对他索取,想要满足温泅雪所有愿望……
他想要的太多了。
“……所有的魔族都很贪婪,越是强大的越是如此,遗族也是。”
他,尤其如此。
怎么办呢?
君罔极浅灰色的眼眸清澈坦诚,注视着温泅雪,将自己摊开给他看。
像伪装成人的怪物,露出他的本来面目。
但或许,还有所隐藏。
比如,君罔极并没有比凌诀天强多少。
他也想杀了那些让温泅雪不开心的人,他只是怕,温泅雪因为他这么做了会更加不开心。
也想杀凌诀天。
从那次对方追到小院结界外,他就想杀了那个人。
任何对温泅雪怀有企图心,试图从他这里掠夺走温泅雪的人,都是他的敌人。
温泅雪握着和他十指交叉的手,放在自己的下颌,像是祈祷。
眼里清浅温暖的笑,和从前他们坐在这里时候一样。
他说——
“你想要的都会有的,我想要的就是……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君罔极,我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去你想去的地方,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
…
凌诀天微微闭眼,压不住眼角的阴翳戾气和失控:“他要和那个人走……”
苏枕月一怔,手中的扇子险些不稳:“走去哪里?”
怪不得凌诀天跟开屏的孔雀一样,疯狂秀武力值,隐匿的力量一夜在整个九州倾巢而出,恨不得将整个世界纳入他的阴翳之下。
着实是受刺激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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